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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辟邪伎鼓吹雉子班曲辭[1]

辟邪伎作鼓吹驚,雉子班之奏曲成[2]。喔咿振迅欲飛鳴[3]。扇錦翼,雄風生。雙雌同飲啄,趫悍誰能争[4]?乍向草中耿介死[5],不求黄金籠下生。天地至廣大,何惜遂物情[6]?善卷讓天子[7],務光亦逃名[8]。所貴曠士懷[9],朗然合太清[10]。

【注釋】

[1]設辟邪伎鼓吹雉子班曲辭:樂府舊題。《樂府詩集》卷一八收此詩,列於《鼓吹曲辭》。又卷一六有《雉子斑》。引《樂府解題》曰:“古詞云:‘雉子高飛止,黄鵠飛之以千里,雄來飛,從雌視。’若梁簡文帝‘妒場時向隴’,但詠雉而已。”按《樂府詩集》卷一九有《雉子游原澤篇》(何承天作),言避世之士,抗志清霄,視卿相功名猶冰炭之不相入。李白此篇表現耿介拔俗,不向權貴屈服的精神,與何氏意同。設,扮演。辟邪,古代傳説中的神獸名,形似獅而帶翼。南朝陵墓前常有辟邪石雕像。辟邪伎,辟邪之形的舞蹈藝伎。鼓吹,樂名,主要樂器有鼓、鉦、簫、笳,出自北方民族,本為軍中之樂。雉子班,曲名。謂雉子的排列,即指扮演群雉的隊列。班,一作“斑”,下同。取意於雉子的羽毛色彩斑斕。

[2]“辟邪”二句:謂辟邪伎和鼓吹曲雉子班的演出,都使人震驚。作,演出。鼓吹驚,軍樂鼓吹曲,聲音響亮,驚動觀衆。

[3]“喔咿”句:喔咿,鳥鳴聲。振迅,振翅迅飛。

[4]“趫悍”句:趫(qiáo)悍,健捷強悍貌。

[5]“乍向”句:乍,乍可,寧可。耿介,光明正直。《文選》卷九潘岳《射雉賦》:“厲耿介之專心兮。”李善注引薛君《韓詩章句》曰:“雉,耿介之鳥也。”

[6]物情:人心,人情。《後漢書·爰延傳》:“所以事多放濫,物情生怨。”

[7]“善卷”句:善卷,傳説中的上古隱士。《莊子·讓王》:“舜以天下讓善卷。善卷曰:‘余立於宇宙之中,冬日衣皮毛,夏日衣葛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為哉?”

[8]“務光”句:務光,亦作瞀光,上古隱士。《莊子·讓王》:“湯又讓瞀光……瞀光辭曰:‘廢上,非義也;殺民,非仁也;人犯其難,我享其利,非廉也。吾聞之曰,非其義者,不受其禄;無道之世,不踐其土。況尊我乎?吾不忍久見也。’乃負石而自沉於廬水。”

[9]曠士:曠達之士。鮑照《放歌行》:“小人自齷齪,安知曠士懷!”

[10]“朗然”句:朗然,光明貌。太清,天空。

【評箋】

舊題嚴羽評點《李太白詩集》卷三:“雉子班之奏曲成”:“之”字真為折腰,亦為強項。又評“乍向”二句:豪俠語,千古有生氣。

《唐詩歸》卷一六鍾惺評首二句:此句似漢七言。又評“天地”二句:亦有怨語,語厚不覺。譚元春評“耿介”二句:“耿介死”,寫出忠義人心事形狀。又評“天地”二句:大文章。

王夫之《唐詩評選》卷一:二首(按指此詩及《夷則格上白鳩拂舞辭》)從曹孟德父子問津,遂抵西京岸次,後人横分今古,明眼人自一篾片穿起。太白於樂府歌行不許唐人分半席,惟此處委悉耳。歷下、琅琊學《鐃歌》,更不曾湯著氣味在。

《唐宋詩醇》卷三:前半傅題,後半攄意。隱者為高,故往而不返。究何關於造物之大,然亦各行其志也。白本高曠,故其言如此。

按:此詩借觀賞《雉子班》歌舞以寄慨,顯然是詩人自述志向,表示自己所貴曠達正直,嚮往自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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