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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杂剧剧本《忍字记》

《忍字记》全名《布袋和尚忍字记》,又名《布袋和尚醉屈忍字记》,主要写罗汉转世的财主刘均佐,生性悭吝,经过布袋和尚(为弥勒尊者化身)反复点化,出家苦修,终成罗汉的故事。

刘均佐原是上方贪狼星、第十三尊罗汉,因在佛祖讲经时起一念思凡之心,罚往汴梁刘氏门中,投胎托化为人,娶妻王氏,生男名佛留,生女名僧奴,是汴梁城第一个财主。此人悭吝苦克,风雪天和妻子只饮两杯酒,因怕破费不再多饮。过生日不喝自己家的酒,要喝别人送的洒。洛阳人刘均佑在他门前冻锇而倒,他念刘均佑和自己同姓连名,便救了刘均佑性命,并结为兄弟,让刘均佑放钱举债,代他管家。

弥勒尊佛化做凤翔府岳林寺的布袋和尚,因见刘均佐贪饕(tāo涛,凶贪)贿赂。悭吝苦克,特来将他点化。刘均佐竟然讥笑布袋和尚道:“腰围有篓来粗,肚皮有三尺高,便有那骆驼白象青狮豹,敢可也被你压倒”,“这和尚肉重千斤不算膘”,“恰便似快活三恰将头剃了”,“肥如那安禄山,更胖如那汉董卓”,“莫不是香积厨做的斋食好”,“更和那善人家斋得禅僧饱”。布袋和尚自我介绍是“释迦牟尼佛”,向他化斋,他既不相信和尚为佛,也不与其斋饭。布袋和尚声称要传与他大乘佛法,在他手上写一“忍”字,告诉他“忍字是你随身宝”,并在他斟酒给其徒弟吃时化为鸟有。刘均佐要将手上“忍”字洗掉,不料愈洗愈真,且揩了一毛巾“忍”字。正在生气,伏虎禅师化成的刘九儿向他讨一贯钱账债。刘均佐把刘九儿叫进解典库去打,刘九儿倒地身死,七窍流血,手脚冰冷。刘均佑上前去看,刘九儿胸前印一“忍”字,和刘均佐手上的“忍”字大小一样,一画不错。刘均佐怕吃官司,正要逃命,布袋和尚冲上来把他喊住,质问道:“我着你忍着,你怎生打杀人也呵”,提出要他出家。刘均佐虽保证再不贪财,“学师父清风袖里藏,仿师父明月在杖头挑”,但对出家的要求不置可否。布袋和尚救活刘九儿,并以此为条件,要他出家。刘均佑给了刘九儿一贯钱,他还埋怨多给了五百文。布袋和尚要他舍掉万贯家产,娇妻幼子,他当然不干;但他已认识到转世浮财守不到老、贪财人心上有这杀人刀,所以决定在后园中结一草庵,“在家出家”,三顿素斋,看经修炼。

刘均佐在后花园修炼,日月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恰才那花溪飞燕莺,可又早莲浦观鹅鸭,不甫能(刚刚)菊天飞塞雁,可又早梅岭噪寒鸦”,“四季韶华,撚指春回头夏”。他名利心罢,顿开锁枷,“牢拴定心猿意马”,“每日家扫地焚香念佛,索强如恁买柴籴米当家”,“不遭王法,不受刑罚”,“了身脱命”,“无荣无辱”,“无忧无虑”,火起按捺,万事不问,手掐数珠,坐叹落花,佛步烟霞。他感谢师父将他度脱,将他提拨,教他脱身,教他佛法。就在他专心念佛、一意修行时,他的孩子向他报告:母亲和叔叔每日饮酒做伴。他先怒后忍,怀疑情况不实。儿子一口咬定是真,他再也忍耐不住,提把菜刀捉奸。刘均佑逃脱,他正要杀妻,忽见刀靶上有一“忍”字,和手上“忍”字一画不差。但他还是和妻子不论王法论家法,以丈夫身份审问“浑家”奸夫何在?他向帐幔里寻奸夫,抓出来的却是布袋和尚,口中说道:“刘均佐,你忍着”。他莫名其妙,忙拜师父。布袋和尚要他休妻弃子,一起出家。刘均佐以万贯家缘、娇妻幼子无人掌管为由,把和尚搪塞。布袋和尚指着刚刚索钱回来的刘均佑对他说:“兀的不管家私的人来了也,便跟我出家去”。刘均佐却贪恋钱财,要接过刘均佑索回的金银观看,谁知银子上也印一“忍”字。布袋和尚在一旁不断提醒他“这忍字须当忍着”,他只好“忍”耐,不敢接银;又狠了狠心,将家缘家计、娇妻幼子,交与刘均佑兄弟,自己要“在深山中将一个养家心来按捺,僧房中将一个修行心来自发”,“每日则念南无阿弥陀佛”,“到大来无是无非快活杀”。

从“在家出家”到“离家出家”虽然是“前进”了一大步,但并不意味着真正出家,即全心全意出家。他到汴梁岳林寺修行,布袋和尚派自己的大徙弟定慧和尚看管他。定慧和尚要他清心寡欲,受戒持斋,如若凡心动,打五十竹篦,凡事只要他“忍”。所谓“忍之一字岂非常,一生忍过却清凉,常将忍字思量到,忍是长生不老方。念佛念佛,忍着忍着”。但刘均佐却口里念佛,心里一会儿想着万贯家缘,一会儿想着花朵儿浑家,一会儿想着魔合罗般一双男女。虽然定慧和尚一再提醒他“念佛念佛,忍着忍着”,他还是忍而不住,摔掉数珠,思念妻子。虽然在定慧和尚监督下念佛入睡,但很勉强。定慧和尚让其妻子与他梦中相见。他见妻子缠绵不舍,“感伤”“悲怆”。娇妻手上、儿子眉尖上、女儿眼角上都印有一个“忍”字,他痛恨这“忍”字割舍了夫妻、父子的情肠。妻子走后,刘均佐看见布袋和尚领着两个夫人、一对儿女从眼前走过,一时怒从心上起;“好和尚也,他着我休了妻,弃了子,抛了我铜斗儿家私,跟他出家”,“他倒有两个婆娘”,“兀的不气杀我也!”他后悔自己上了布袋和尚的当,抛开“稻地池塘,鱼泊芦场,旅店油房,酒肆茶坊”,“房廊画堂”,休了红妆,离了儿郎,“家破人亡”,羞归故乡;布袋和尚却“有妻孥引入销金帐”,“释迦佛倒做了画眉郎”,抱子携妻,模样荒唐。刘均佐越想越气,再也听不进定慧和尚的百般劝阻,扭过头便回汴梁。

他带着受骗的羞辱和气愤来到自己的祖茔,坟荒树大,难以辨认。他正在坟边打坐时,一位八十岁的老头上前询问他这个“后生”来此做甚,他声称此坟是他的祖坟,老头说此坟是自己家的祖坟,两人争执不下。他忍不住气腾腾要把老头打,又怕老头襟边印有一个“忍”字而缩回了手。经过心平气和的交谈,才弄清这八十岁的老头儿是他的孙子,他的儿子佛留是八十岁老头的父亲。但老头却不认他这个年轻后生是“祖公公”。最后刘均佐把自己手里的“忍”字和老头保存下来的那条印满“忍”字的毛巾两相对照,一模一样,老头这才认了他这个祖公公,并叫“下次小的每都来拜祖公公”。刘均佐经过老头介绍,知道老头的外孙女已老如他嬷嬷,老头的重孙子倒象他的哥哥。此时他才省悟光阴如水,日月如梭,“人生几何,恰便似一枕梦南柯”。随师父去了三个月,尘世间可早百十余年,弄的他进退无门,刚要撞松而死,布袋和尚冲上来宣布他“今日正果已成”。他这才相信“忍”字的好处,不但自己坚定了出家的信念,还要年已八十的孙子和自己一起念佛,长生不老。

此剧写刘均佐从不愿出家到“在家出家”再到真心出家,层次分明,生动感人,值得借鉴。但宣扬远离钱财妻子,万事“忍”为高,应分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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