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文字》全名《包待制智赚合同文字》,一作《清官断合同文字》。“待制”或作“龙图”。主要写围绕合同文字而进行的一场家庭纷争,表彰刘天瑞的“悌”、刘安住的“孝”、李社长的“信义”和张秉彝的“仁德”,以及包拯的清正和智谋。谴责刘天祥后妻的不仁不义,批判刘天祥的朦胧糊涂。
汴梁地区因为六料不收,上司言语,让各家分房减口,以度饥荒。老大刘天祥提出让兄弟刘天瑞在家守着祖业,自己和后妻杨氏到他邦外府赶熟乞讨去。杨氏以年纪高大为由不愿去;刘天瑞提出让哥哥嫂子在家守着祖业,自己和妻子张氏及三岁孩儿安住去外地趁熟(乞讨)。刘天祥请来曾为兄弟刘天瑞指腹为婚的李社长,写下一式两份合同文字,李社长做“见证人”,兄弟两人各自收藏一份,家业田产皆记其上,不曾分另,待天瑞以后回家,合同便是证见。刘天瑞来到潞州县下马村张秉彝员外店中住下后,便染病不起。平时妻子“女工勤俭”,“趁着灯火邻家宵绩纺”,自己“农业当先”,“冒着风霜天气晓耕田”,夫妻饥寒苦楚,进退惟艰。现在染病在外,家乡路远,兄嫂高年,难以相见,幼子牵缠心绪不安。妻子亡故,把合同文字交他保管;他无一片旧席停柩,无一件衣服装裹。多亏张元外见怜惠济,并帮他将妻子埋葬。他想着妻子的“恩共情”、“贞共贤”,甘心与妻子“驾灵车哭少年”。怎奈无钱“烈不的买路的纸钱”,身病送不到郊原。刚到灵柩边,便肉颤身摇,眼晕头旋,前合后偃,天旋地转。刘天瑞临死前,给张员外托咐了三件事,一是合同文字“上写着一家儿庄田宅院,这便我久后归宗的证明显”,“等孩儿长大时年,交付他收执依然”,不要因为颠沛流离而“迷失水木根源”;二是三岁的安住孩儿,请张员外可怜他少母无爹,抬举他长大成人,教育他为人谨慎于人善,“不许他初年随顺中年变”。三是孩儿长大,将合同文字与他,让他将父母骨殖埋入祖坟。张员外对他的嘱托满口应承,他对张员外的高恩厚德,感激不尽。
张秉彝颇有田地庄宅,却无寸男尺女。他因见刘天瑞是个读书人而收留在店房中安身。刘天瑞两口儿染病,他和妻子送衣管饭,迎医服药,不当外人看待。刘天瑞夫妻亡化,一应用度,全是他慷慨承担。他还遵照刘天瑞的嘱托,养育安住到十八岁,自小教安住读书,使安住得以在学堂里教书。本来安住并不知道他和刘天瑞十五年前的事,他完全可以不必告诉安住亲父是刘天瑞。可是他严守信义,于清明节上坟拜祖先时,把事情原委及刘天瑞临死前的嘱托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安住,虽然他也有怕安住“断恩”、自己死后无人拖麻拽布之虑。安住请求即日便带父母骨殖回家掩埋,张秉彝虽感“他亲的便是亲”,不胜悲戚,但并没有阻拦,而是把合同文书交与安住,叮咛他葬了生身爷娘,休忘了养身父母。张秉彝可谓“仁德”之人。
安住在张家长到十八岁,经受了十年寒窗苦,虽在草堂把几个蒙童训,但不忘功名进取,男儿立身,“指望待跃锦鳞,过禹门”,“际会风云”,“改换家门”。当他听到张秉彝讲了父母的情况后,鼻痛心酸,痛恨自己是个“毒害的子孙”,生忿的儿子,再也不想去功名立身,只想着实现父母遗训。他感激张秉彝夫妇养育之恩,感激张秉彝说出自己亲父母是“口快心直”。他为“别了兄嫂,离了家门”,冻锇而死的亲爷娘“啼哭的地惨天昏”,又害怕“这老爷娘议论”,说他“亲的则是亲”。安住向张秉彝父亲保证;葬了亲父母骨殖,便回来侍奉双亲;“您孩儿两下里爷娘一样的亲,怎敢道分真假,辩清浑,天地也就着俺亡家丧身”。他离了潞州下马村,要去东京义定门,认了伯父和伯母,把父母骨殖埋殡。一路上,他这样挑担怕背了母亲,那样挑担怕背了父亲,心里只想着郭巨田真,对父母一片孝心,脚底生云,动鬼惊神,披星戴月,过水登山,不分昼夜,兼程行进,“痛泪零零雨洒尘,怨气腾腾风送云”,急煎煎归认老亲,十五载流离证本。
他的伯娘杨氏发了家,给女儿招了个女婿,开了解典铺。她唯恐侄儿回家分掉家私,一见安住,便不相认。对侄儿在外并不牵肠割肚地挂念,对侄儿的苦难无半声儿短叹长吁。好心的安住还以为老妯娌们不和睦。伯父又无踪影,他正发愁何处葬其父母,杨氏向他讨来合同文书,借口不识字,拿去让伯父看。单纯的安住称颂伯母“元来是三贞九烈贤达妇,兀的个老人家尚然道出嫁从夫”。伯母半天不出来,他也只是从好的方面着想,“一来是收拾祭物,二来是准备孝服,三来可是报与亲属”,并没有怨气,也没有想到其他坏的方面,只说“是亲骨血这搭儿里重完聚,一家儿世不分居”。谁知伯娘为伯父讨看合同文书只是借口,文书到手便抵赖说她没有拿过文书。安住这一下才知道自己把“百诈的虔婆,错认做三移孟母。”其实,安住既不索其钱财,又不分其地土,只是想“把无主的亡灵归墓所”。而伯娘却“忒狠酷”,“瞒了侄儿,背了伯伯”,一心想着让女儿女婿继承家业,不惜刘家兄弟两头“灭门绝户”。虽然安住一再表示“不要家财,则要傍着祖坟上埋葬了俺父母这两把儿骨殖,我便去也”。狠心的伯娘不但不认,反将安住的头打破。这时李社长出来认了他这个女婿,为他做主。安住对社长说,只要葬埋了父母,认不认自己,都无所谓。李社长领他见伯父伯娘,伯父伯娘仍是不认,只好状告包拯。包拯将一干人带到开封府,十日不问。一天提审,命安住棒打刘天祥,先问一个谁是谁非,然后定罪。安住虽对伯父不认自已有意见,但却不愿棒打老人家。打了外人还要订罪,何况是亲伯父?包拯责问他为什么不打,他回答:“俺父亲尚兀是他亲兄弟,却教俺乱棒胡敲忍下的。也要想个人心天理终难昧,我须是他亲子侄。又不争甚家和计,我为行孝而来,可怎么生忿而归?”包拯命张千把安住枷了。安住对“葫芦提包待制”心怀不满,原以为他是“正直萧丞相,元来是风魔的党太尉”。他为父亲刘天瑞而悲痛叫屈。包拯传来张秉彝,判清了合同文书案。安住对“清耿耿水一似,明朗朗镜不如”的清官,感激不尽。亲生爷娘骨殖有了归宿,养身父母又得相遇,包拯褒奖他力行孝道,赐进士冠带荣身。安住把白褴衫换了绿罗衣,一举成名天下知。皇恩不弃孤寒辈,似高天雨露垂,生和死共戴荣辉。
剧中李社长,和安住父亲刘天瑞交厚,曾指腹为婚。刘安住担着父母骨殖回家,伯娘不认,他却认了这个女婿,还为安住主持公道,责怪刘天祥夫妻,并同刘安住一起向包待制告状。他是一生讲信义的人。
包拯断案,三使巧计:一是提一干人到开封关押,十日不审,却暗中差人把潞州高平县张秉彝取来开封,以便对质;二是让安住棒打不认侄儿的伯父刘天祥,安住不打,以此得知“亲者原来则是亲”;三是把安住下入牢中,假言安住因头上挨杨氏打,染破伤风而亡,疏者偿命,亲者免罪。杨氏为免一死,拿出骗去安住的合同文书,合同文书案到此真相大白。最后赏孝罚奸,明示王法,封建道德伦理得到彰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