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老舍著。《四世同堂》分三部。第一部《惶惑》,1946年3月上海良友复兴图书印刷公司出版。分上、下两册。被列为赵家璧主编的“良友文学新编”第1、2种; 第二部《偷生》,1946年11月上海晨光出版公司出版。分上、下两册,被列为赵家璧主编的“晨光文学丛书”第2种; 第三部《饥荒》,于1947——1948年在美国完成,前20段,曾在1950年上海的《小说》月刊连载过,解放前《饥荒》没有出过单行本,这三部也没以《四世同堂》的名字合集出版过。直到1979年,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才以《四世同堂》的名字出版了这三部小说的合集,但不全,第三部仍只是发表过的那20段。1981年在作者的北京寓所中,发现了一本《四世同堂》的英文缩写本,《饥荒》的后13段也在其中,由马小弥译出后补齐。1982年7月北京出版社才出版了《四世同堂》的全本,共100段。小说描写的是从1937年“七七”芦沟桥事变到1945年日本侵略军无条件投降这八年间,北平城里小羊圈胡同以祁家为中心的十几户人家、一百多人的遭遇及其心理,反映了他们在日寇铁蹄之下生活的亡国之痛以及他们的民族气节。“四世同堂”指的是祁家四代人: 祁老者一祁天佑一祁瑞宣(其妻韵梅)、祁瑞丰(其妻菊子)、祁瑞全一小顺子、妞儿。他们在沦陷之后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然而对时局仍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残酷的现实使他们的一点可怜的幻想逐渐破灭,最后他们意识到只有坚持斗争才有出路。小说构思宏大,主要写了这几部分内容:多方面揭露日本侵略者在华的罪行,但与日本人民区别开来;大量暴露汉奸走狗的卑鄙无耻;下层人民因受传统文化影响而背上的沉重思想包袱,但也真实地表现了他们后来的逐渐觉醒和反抗。整部小说充满了深沉的爱国主义情感。从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上中国土地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在中国犯下了滔天罪行,为控制占领区,大肆收罗特务,捕杀爱国人士; 开设监狱; 在各种学校控制言论与思想;垄断商业经济,肆意捏造罪证,祁天佑就是因此被戴上了“奸商”的帽子而命赴黄泉;大肆抢劫资源,派人四处偷门环,并强令每户按月交铁二斤,而在粮食供应上,他们狠毒地想出计口授粮,每月按人头配给“亡国奴”少得可怜的像耗子屎似的粮食,不少人活活饿死……侵略者丧尽天良的行径使北平广大人民陷入了痛苦的深渊。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仍有认贼作父、卖国求荣的民族败类,他们奉行着有奶便是娘的人生哲学,奴颜卑膝,为保命不惜丧失国格、人格,他们的奴才气息与卑污灵魂,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冠晓荷,只为了做官和捞钱,一见日本人就不停地鞠躬;大赤包,“只知道出风头,与活得得力舒服”,以当上妓女检查所所长为荣;祁瑞丰好吃懒做,无耻地当上伪教育局的科长;蓝东阳,到处占便宜,四处吟歪诗……他们这些十足的奴才,成为了侵略者的走狗,正是有了他们,侵略者的法西斯统治才不断地得到强化,这些民族的败类,中国人民将永远不耻于他们。中国人民由于长期受传统思想的影响,更加上不稳定的自给自足的经济和无组织的散漫的生活方式,以至于在这样的民族危亡关头不是奋起反抗,而是仍旧不闻不问;虽然经受着亡国之痛,但仍旧幻想一种明哲保身的可能。祁老者,这位见过八国联军、见过清皇退位、见过军阀混战的老人,在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他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怕庆不了他的八十大寿,怕自己无法安度晚年,怕四世同堂的局面无法保持,怕自己的祖坟无法保全,老一代人的守旧、愚昧、自私、怯弱在祁老者身上表现得较为充分。而新的一代,如长孙祁瑞宣,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中西文化很有研究,他是个好同事、好教师、好丈夫、好父亲,稳重、端庄、克己,国土的沦丧不是没有惊动他,他也不是没有报国的念头,但是,在四世同堂的家庭中,他处在一个承上启下的重要地位,尽忠与尽孝的矛盾,报国与顾家的冲突,再加上他所处的市民阶层和思想的局限,使他只能在徘徊矛盾中苟且偷生,然而他的内心仍旧是痛苦的,小说用一个比喻形象地说出了他尴尬的处境:“他好象是新旧文化中的钟摆,他必须左右摆匀,才能使时刻进行得平稳准确”。小羊圈胡同中的其它一些市民也是如祁老者、祁瑞宣一样,麻木地生活,惶惑中偷生。但是,北平的人民与广大中国人民一样,不会坐以待毙,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终于醒悟了过来,而且投入到抗战之中。一向不谈国事的钱默吟,决不失节,一心想安度晚年的祁老者,也痛斥汉奸孙子祁瑞丰,当得知曾孙女惨死于吃“共和面”时,他豁出去要与日本人拼命; 祁瑞宣也从矛盾中走出,利用教书向青年灌输爱国思想; 即使像清朝侯爷的后裔小文夫妇,也敢于同侵略者相拼……他们终于走出了在惶惑中偷生的误区,由忍让变为抗争,显示了中华民族巨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尽管《四世同堂》所描写的生活是得自作者夫人的叙述,而没有作者的切身体验,但是作者对故乡北平的熟悉和思念,仍然使他写出了这样优秀的作品。全书结构宏大而匀称,人物繁多而鲜明;风土人情、生活场景的描写也是栩栩如生,成为古城的一幅风俗画,一部民俗史,具有很高的认识价值和艺术价值,尤其是从中反映出来的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表现了作者对中华民族深沉的爱。《四世同堂》现已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更使得它家喻户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