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文白相间中篇艳情小说。一名《抱影隔帘录》,又名《花影隔帘》。四部。分题“钱塘韩景致瑜楼撰”、“钱塘陈景戏春翁阅”、“钱塘王隆愁痴人补阅”、“钱塘魏素珠吹箫媪订阅”。作者生平不详,或非汉人所作。成书于清末。
现存主要版本有日本刊本;日本抄本;日本“满娱乐散云史”抄本,藏荷兰莱敦大学汉学研究院图书馆。1978年日本名古屋鬼磨子书房“艳文学丛书”影印日本刊本及日本抄本,1997年台湾大英百科股份有限公司“思无邪汇宝外编”《东方艳情小说珍本》排印日本刊本及日本抄本。
扬州栖凤县,有一大贾名柳玉镜,家累千金,仆婢数百,号为豪族。妻张氏,美而贤,有一女一男。长女名香兰,娇艳其姿,灵慧其性,宛如西施再生;次男名淑蕙,年龄初学,眉目秀彻,姿质洁清。时有闽人杨德潜,号翠亭,年方二十一,姿貌端丽,王恭之姿,兼扬雄之笔,以文章著。柳玉镜闻其名,厚币延之教淑蕙。柳玉镜甚厚待杨德潜,杨德潜恳教殷诲,日夕不敢憩焉,淑蕙亦敬谨不惰,如是数旬。
一日,柳玉镜请杨德潜饮酒,唤妻张氏、女香兰作陪。杨德潜见香兰貌若天仙,惊为天人;香兰亦见杨德潜风姿潇洒。两人一见钟情,彼此有意,频送秋波。饮至三更,杨德潜辞归书房,心中思念香兰,久久不能入睡,遂起身挑灯夜读《西厢记》。忽闻敲窗声,只见香兰一人悄然而至。杨德潜喜出望外,延入卧内,两人宽衣解带,共效于飞。及晓,香兰潜然离去。如是者半载,而柳玉镜、张氏及家中诸婢皆不知也。
同县有一大姓赞翼者,闻香兰美貌,向柳玉镜提亲,柳玉镜喜许之,香兰甚不愿。深夜,香兰往见杨德潜,两人私奔。杨德潜携香兰奔出数十里,误投一贼巢,被贼三人擒住。三贼轮奸香兰,使其受重创而晕死过去。时有武人慕容杰,闻有妇人哭声,排闼入,见之,大怒,挥剑击倒三贼,救了杨德潜与香兰,许使其结为夫妻。
柳家有一健仆名犀节,形体粗壮,年二十五,生性奸淫。一夜,天气炎热,犀节经过香兰卧房,闻听房中有妇人之声,乃窥视之,见杨德潜正与香兰共赴阳台,看得自己欲火大炽。后杨德潜别了丈人柳玉镜及妻香兰,外出一年。一日,香兰在房中沐浴,不防犀节爬上板壁,撬开一块小木块偷窥。某日,香兰在花园梧桐树下午睡,以角帽儿自慰。犀节躲在树上窥探多时,下树抱住香兰求欢,香兰乐而从之。
日本刊本《花影隔帘录》正文书影
日本抄本《花影隔帘录》正文书影
僻处境邑中有一庄院,称为善孤寺,寺中有一僧,法名龙峰,年纪五十多岁,与众僧不同,不但不避酒肉,而且生性极是风流。龙峰有两个徒弟,年十八,俱生得非常妖娆,常与龙峰作龙阳之戏。一日,龙峰访柳玉镜,回去时经过香兰卧房,闻得其中有交媾之声,龙峰在外窥视,见香兰正与犀节云雨,无所不至。龙峰咳嗽一声,叩扉闯入房中,犀节神散魂飞,大惊失色,连忙夺路而逃。香兰又惊又怕,见有生人闯入,羞惭满面,垂头无语。龙峰趁机奸香兰,香兰初不欲,后亦乐而与交。自此龙峰夜夜来与香兰交欢。
一日,香兰在房内兰汤洗浴,犀节伏在窗边窥看,淫心顿起,入屋求欢,香兰从之。犀节云雨之际觉香兰神情与昔不同,又且下体肿胀,乃询其原因。香兰向犀节哭诉,言乃龙峰强奸所致。犀节听后大怒,与香兰设计报仇雪恨。次夜二鼓时分,犀节溜入龙峰房中,龙峰正与其两个徒弟行龙阳,犀节从背后刺杀龙峰,趁乱逃回香兰卧室,将经过向香兰细细述说一遍。香兰听后大喜,留犀节过夜,并相约以后夜夜如此。
一夜,香兰的弟弟淑蕙在书房读书,见月色明朗,步出书房闲走赏月。经过香兰卧房,闻得房中传出男女之声,心中诧异,乃伏在窗外偷听窥视,见香兰与犀节正共赴阳台,羞得淑蕙满面通红,回头竟回书房去了,不期将一金簪遗落在香兰卧房门外。香兰、犀节二人不知门外有人,依旧尽情交欢,犀节纵欲过度,虚阳晕绝过去。香兰将其推倒床外,犀节转倒在地,头撞床柱石而死。香兰见弄出人命,初大惊,后定下心神,收拾好衣物,开门扬声求救,自谓犀节趁夜闯入欲行强奸,逃遁时跌倒撞死。众人飞报柳玉镜,柳玉镜闻得此事,亦大惊失色,复安慰香兰,言犀节乃罪有应得耳。
犀节死过十数日,香兰整天忧郁愁闷,独宿空房,尤其到了夜里,更觉难耐。这夜月色明亮撩人,香兰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遂起身观看窗外景致。忽见有金簪一枝,乃自己昔日送给淑蕙之物,遂收拾好。一月夜,香兰潜入书房送还金簪,与淑蕙谈及人生乐事,情不自禁,上床交欢,尽情尽性云雨了一夜。一日,淑蕙独自在房里无聊,去访香兰,适香兰正在沐浴,用角帽儿自慰。淑蕙伏在窗外窥看,看了个不亦乐乎。淑蕙忍耐不住,急忙进入,与香兰云雨,无所不为。
过了三天,香兰接着丈夫的一封书信,言已到钱塘,不数日即将回家。香兰将此事告知淑蕙,并约淑蕙明夜至其房,许为淑蕙推荐一心腹小婢。次夜二鼓,果有一妇人推门而入,吹灭灯火,不言不语与淑蕙交欢。至晨,淑蕙始知妇人即姐香兰也。香兰劝淑蕙保重身体,两人互道珍重而别,淑蕙转身回书斋去了。香兰将卧房收拾打扫完毕,烧兰汤洗浴净身,换了一套簇新的艳丽衣服,换了一床新艳美洁的铺陈,焚起香炉,待月光照耀、花荫满庭之时,香兰轻移莲步上床,咽下一粒鸩药,莞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