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又名《续六才子书》、《素梅姐全传》、《素梅姐》。二十回。题“云阳(一作‘云间’)嗤嗤道人编著,古越苏潭道人评定”,其真实姓名及生平不详。成书于清康熙末年。
现存主要版本有清草闲堂刊本,藏大连图书馆;清稼史斋藏板本,藏国家图书馆;清同治醉月楼刊本;清凤吟楼刊本,藏日本浅草文库;清末石印本。1985年台湾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说丛刊”、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凤吟楼刊本。
题“云间嗤嗤道人编著”,“古越苏潭道人评定”。作者生平不详,当为云间(今上海市松江县)人,约生活于清康熙、乾隆年间。书凡四卷二十回。有清乾隆年间刻本,全称《草闲堂新编绣像五凤吟》。又有稼史斋藏板,内题“步月主人订”。又有同治十年(1871)刊行的醉月楼藏板,凡三卷二十回。光绪戊申(1908),上海书局还曾出版过石印本,题名为《素梅姐》。
《五凤吟》的故事发生在明嘉靖年间。主人公为宁波府定海县乡宦祝廷芳之子祝琪生,颇有文才,为致仕乡宦邹泽清所激赏。其女邹雪娥在青莲庵邂逅祝琪生,也有爱慕之意,临行故意丢下一只金钗。祝琪生便带着金钗来邹府做幕宾,留读其家,在侍婢素梅、轻烟的帮助下,与雪娥私下定情。与素梅、轻烟亦相好。琪生友人平君赞见状生妒,他当时依附严世藩,而祝琪生之父“曾任太常寺正卿,因劾奏严嵩,罢归林下”。平君赞便暗写假状,诬告祝琪生有奸情,自己则冒祝琪生之名去勾引雪娥,未成。而祝琪生避居平家时,却又与平君赞之妹平婉如互相爱慕,私订婚约,但终因平君赞诬告成真,祝琪生被蒙冤下狱。于是全书又写祝琪生如何逃离监狱,以后又如何中二甲进士,授翰林学士,出征立功,又如何沿途寻访,和原先相结交的五个女子逐一相逢。而雪娥等五女子也颠沛流离,历尽坎坷,最后皆与祝琪生喜结良缘。第一夫人为邹雪娥,第二夫人为平婉如,素梅、轻烟、绛玉皆纳为妾。所以,小说题目中的所谓“五凤”者,就是指这五位女子。
应该承认,这部小说的情节是比较曲折复杂的。我们衡量一部小说的价值,首要的并不在于它的情节的复杂与简单。有的小说情节简单得很,却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有的小说情节错综复杂,故作离奇,却是平庸之作,艺术价值并不高。当然,我们这样说,并没有偏废情节的意思。对于情节复杂而又有人性深度的小说,我们同样会肃然起敬、由衷钦佩。但对于《五凤吟》这样的小说,尽管“苏潭道人”在《序》中奉劝“阅者幸勿草草作平常观”,却无法使人作出太高的评价。
如果结合该小说的历史背景来说,《五凤吟》是具有反严嵩的倾向的,而祝琪生也是被作为一个反权奸的正面人物形象在小说中出现的,平君赞则是被作为一个依附权势的反面人物形象出现。如果撇开小说的历史背景,单纯的作为一个故事来讲,祝琪生也是被作为人性与道义的正义一面来写的,而平君赞心胸狭窄,为人尖刻,嫉妒成性,诬陷他人,诓骗女性,私卖丫头,仍是被作为虚伪和邪恶的一面来写的。祝、平两人最后的不同结局,客观上也显示了道义对邪恶的战胜,这或许可以说是该小说的主要意义。
作为小说中的正面人物,作者并没有把祝琪生脸谱化,而是把他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来写的。一方面,他喜欢拈花惹草,涉足花丛;另一方面,他又是真诚地爱着他所爱过的女子。如果按照我们前十年的正统理论,祝琪生肯定是一个见好爱好,爱情不专的色鬼和花花公子,至少是一个喜欢与女子动手动脚、品行不端的年轻书生。这就未免把小说人物简单化了。问题的复杂性还在于:侍婢绛玉是被平婉如作为替身来与祝琪生发生性关系的,且有二次,事情败露后,绛玉虽被婉如之兄平君赞卖与常州恶少邢公子,但对琪生还是念念不忘。邹雪娥、素梅、轻烟、平婉如四人也是各自四处奔波,亡命他乡,但后来还是心甘情愿地被祝琪生招妻纳妾,可见琪生在她们眼中是不错的。而祝琪生最后也没有因为自己考中进士,身居直隶巡按的大官而弃旧宠新。特别是素梅、轻烟、绛玉,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丫头,但他还是到处查访,将她们五人一一找到,喜结良缘。这些,都可以说是该小说在塑造祝琪生这一人物上比较成功的地方。同时也清楚地告诉我们:作者对祝琪生见小姐而动情起性,见丫头而动手动脚,主观上并不是把这种行为作为缺点来写的,而主要是把它作为他的性格,或作为他这个人的特点的一部分来写的。
大约作者感到丫头的身子不值钱,在婚前被祝琪生占过无关紧要,而小姐却不能失身,所以,“五凤”之中,三个丫头在婚前均被琪生占有过,而两个小姐——邹雪娥与平婉如,尽管琪生对她们也是谗涎欲滴,欲火中烧,却总有那么点巧事或障碍,使她们在婚前终未失身。这种情节安排,是很可以看出作者的用心和封建观念的。
过去,有不少书在评价《五凤吟》时,都认为该小说多有淫秽描写。其实,该书中的性描写,与《杏花天》等艳情小说比较起来,是很微不足道的,甚至还不如《三言》、《二拍》中的某些性描写。该小说中的性描写主要是围绕祝琪生与雪娥等五女子的关系而展开的,但都还比较简略,并不很具体详细,更谈不上赤裸裸的大笔大绘。然而,其中的有些性描写,特别是祝琪生的一些性行为,确带有一点轻薄和挑逗意味的。特别是象平婉如见祝琪生性欲难熬,自己又要保全小姐的身份和声誉,就叫绛玉为替身,自己则在外静心赏月,而琪生与绛玉交欢后来到院中,三人又随意谈笑的那些段落,尤其显得浮艳轻佻。
中国明、清两代以一男娶多女为题材小说很不少,且都以大团圆的喜剧作结。这些,在客观上是否反映了当时的一些上层人对另一种婚姻理想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