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
中那两家赌坊也已经是他的了。此外,有人去逛城里最大的那家青楼,亲眼见到老鸨在向张二汇报营业情况……
到了这时,李显才似乎明白张端成的用心了,先以银子铺路,笼络人心,再修河堤,收获名声,之后又借人脉声势扩张经营范围,直到垄断城中各个经营场所,这样一来,之前的那些投入才会迅速收回。李显不得不佩服,张端成这一步步走得实在稳当。
现在,像李显这样的小吏想见张端成已经很难了。刑房的一个书吏跟李显说过,刑房典吏之职一直空缺着,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顶上去,后来经人指点,去找张端成帮忙,他将信将疑地去了,结果几天后就如愿以偿了。当然,这里面是花了银子的。听说,张端成手眼通天,没有办不成的事。除了这位新任刑房典吏,还有很多同僚也找过张端成。如此一来,李显就越发佩服张端成了,当初怎么吃下去的,现在就让你怎么吐出来。
回到家,李显问荷花家里还有多少银子。荷花刚买了套首饰,还以为他在说自己,有些不高兴地说:“反正我心里有数,该花花,不该花的不花。”
李显苦笑道:“娘子多心了,我挣钱还不都是为了给你花?只是,我总觉得张端成那笔钱不该是咱们得的,现在既然得了,说不定将来要吐出来更多。”荷花一听急了,忙问他为什么,但他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
不久,衙门里有趟公差,要李显去省府一趟。事不大,但比较麻烦,是关于本地官道、水坝、桥梁等建造数据的,原始资料是李显的前任做的,他不是很清楚,可前任不久前死了。他花了不少时间整理了资料,又带了这些资料赶往省府。
到了省府,李显意外见到了昔日同窗好友许金鹏。许金鹏仕途通达,此时已在布政使司做了负责勘察审核刑事之职的理问官,从六品官员,是布政使何同书的心腹。二人禀性相似,许金鹏见到李显也是万分高兴,找了关系让他顺风顺水地办妥了公差,却不愿放他回去,整日与他呼朋唤友,饮酒作乐,直到李显归心似箭,这才十里相送,依依惜别。
一来一去,回到阳江县已是一两个月后了。李显到了家,惊讶地发现荷花不在家中,以为她回了娘家,但到老丈人那里一打听,荷花根本就没回去过。再从邻居零碎的言语中得知,大概十天前,还有人见过荷花,但在那之后就没见过了,邻居也以为她回了娘家,没怎么在意。也就是说,荷花已经失踪十天左右了。
李显急了,赶紧去衙门报了案。同僚得知这事后,纷纷猜测荷花是跟人私奔了,要不然,一个妇道人家能去哪儿?
李显不相信荷花是这样的人,他宁愿猜测她是遇害了,可城中治安一向尚好,說夜不闭户有点过,但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失踪却很少见。他焦躁不堪,一边请差役捕快帮忙,一边四处寻找,又过了三四天,还是毫无消息。
这天,李显去工房当差,遇到了那位刑房典吏。对方得知荷花仍无音信后,指点道:“你怎么不去找张端成帮忙?”
李显一愣,问:“找他有用?”
刑房典吏说:“这个事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大部分人去找他,事都办成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有些话也不知该不该讲,张端成来之前,城中虽不说百姓安康、丰衣足食,但也是有法可依、有冤可伸;可他来了之后,这世道……唉,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显一皱眉,问:“怎么,我这趟公差才一两个月,城里变化就这么大了?”
刑房典吏点点头说:“谁说不是呢。那赌坊逼得多少富商大户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那青楼,一掷千金算是少的;还有那酒楼,不知道藏了多少龌龊交易……大家再没了挣辛苦钱的想法,整日都想着发大财,发不了财,就去做下作的勾当,卖妻卖女,杀人越货,世道全乱了。昨天我整理案卷,这两个月发生的案子数量顶得上过去二十年案子的总和了。”
李显心中莫名悲哀,张端成来阳江也就一年而已,却将过去千百年来形成的淳朴民风彻底改变了!说起来,他和这位刑房典吏其实都是推波助澜的人。但此时,李显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回到家,将钱柜里的所有银两都拿了出来,又担心不够,还将荷花的首饰也变卖成银子,一并拿着去求见张端成。
4。无人幸免
李显担心张端成此时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好在只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被迎了进去。张端成倒是没什么架子,很客气地请他入座,又端来好茶,笑道:“李先生,你可是好久没来我这儿了,莫非是没把我当成朋友?”
“张老板事务繁忙,没事不敢前来打扰。”李显客套了几句,便开门见山,将事情说了出来。
张端成一愣,问:“夫人失踪,理应交由官府处理,你是官家人,应该知道这规矩吧,怎么会来找我?”
“张老板人脉宽广,只要答应帮我,就一定可以成功。”说着,李显将那包银子推到张端成面前,“区区薄礼,还望笑纳。”
“张某不是势利之人,当日得到李先生帮忙,一直深感在心,今日李先生有事相求,不敢不从命。”张端成瞥了一眼银子,答应找人去打听打听。
李显长长地松了口气,阳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行八作都有头,张端成人脉活络,找到紧要的人,问一声定有结果。他感激涕零,连连作揖告辞。
第二天一早,李显刚要出门,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他就号啕大哭。他仔细一看,正是荷花,顿时又惊又喜。等到荷花情绪稍加安定后,李显这才问她这些日子去了哪儿。荷花又是一阵大哭,说那天自己去买菜,路上遇到了奶娘,两人就聊了起来。这奶娘是外地人,荷花从小跟她长大,两人说话都是用外地方言。聊完后,荷花继续去买菜,因为耽误了时间,她抄近道穿巷而过,哪知走了一半时,突然蹿出来两个人,一人捏着她嘴巴塞了团破布,另一人用大麻袋兜头罩下,扎好口子放在一边的板车里。迷迷糊糊间,她听那两人说,这是个外地女人,出不了事。
随后,她不知被带去了哪儿,睁开眼一看,是个小黑房,然后有个女人告诉她,这是青楼,只要她听话,就能吃好的穿好的,要是不听话,就天天鞭子伺候。她自然不肯,还说自己男人是衙门里的人,但没人相信。这之后,她要么一连多天吃不上东西,要么就有人来打她。也不知过了多少天,今天一早,有人给她蒙了眼罩,带她上了马车,她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