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接木
妙元道长的女徒弟常绿上前把莲花摘了,笑嘻嘻地走上前来,送给新娘。
新娘满心欢喜地接过,细看之下,惊道:“呀,这莲花中间还结了莲子呢!”
妙元道长笑道:“那是当然,莲子莲子,是莲当然就要生子。”
宾客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新娘这才明白,妙元道长是借莲生意,祝她早生贵子,这么一想,一张俏脸不由羞得通红。
3。神奇魔术
妙元道长“呵呵”笑道:“贫道礼已送完,现在再为大伙表演一个惊险节目,叫做‘活人换头’。本来这个节目不大适合在婚礼上表演,不过孙老板亲自点了这个节目,贫道只好从命了。”
妙元道长说罢一招手,男弟子常青立即抱着几块木板走了上来,这些木板都是妙元道长驮在驴背上带来的自备道具。木板早已做好榫楔,妙元道长一番拼凑,很快拼成两个长约四尺、宽高尺许的木箱。他将两只木箱并列放在一起,手持法剑,回身一指,对两个徒弟道:“还不进去,更待何时?”
常青、常绿立即爬上桌子,分别躺进两个木箱里。妙元道长拿过两块木板,将两只木箱盖上。常青、常绿师兄妹躺在木箱里,各自把头露出半截。妙元道长仗剑施法,忽然一剑劈下……那本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寒光一闪,剑锋就从常青、常绿两人脖颈处斩下,“喀嚓”一声,两人的头颈连同箱子一同斩断,却没有一滴鲜血溅出。常青、常绿两人头颅虽被斩下,两只眼珠儿却还在骨碌碌地转着,众人看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紧接着,妙元道长拿出几块小木板,分别从木箱上被剑砍开的缝隙中插下去,这样一来,常青、常绿的头颅就和身子彻底分开,被装在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木匣子里。妙元道长快手快脚地把两个装头的小木匣子调换位置,常青的头放到常绿这边,常绿的头放到常青这边,再将被砍断的木箱拼好,把插在脖颈处的小木板抽开,然后妙元道长端过一碗水,嘴中含了一口,对着两人的头“噗”“噗”喷落,然后嘴里一声断喝:“起!”
水雾弥漫中,只听“咣当”两声,盖在两只木箱上的盖子被踢开,常青、常绿两人应声从箱子里跳出来,只见女徒弟常绿扎着两只牛角小辫的头,却安在师兄常青身上;常青的头,却长在了师妹常绿那穿着花布裙子的身上,两人被换了头,却还能在地上活蹦乱跳,众看客全都惊呆了!
这类魔术,现在也有,全是声、光、电、时、空的作用,只是变得如此出神入化、惊心动魄,在那个年月,实在少见!
这时,妙元道长喝令常青、常绿两人躺回木箱,又用木板将两人头、身隔开,把两颗头颅左右调换,重新装回各人身上。片刻后,常青、常绿从箱子里爬出来,身上体肤完好如初,毫无异样,有人忍不住心中好奇,拉过两人,盯着他们的脖颈处,转过来转过去地看,却是连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场内顿时掌声如雷,一片叫好。
接着,妙元道长又给大伙露了两手绝活,等他表演完毕,宴席也散了,这时天色已晚,孙府管家请他师徒三人留下过夜,妙元道长点头答应。
晚上,孙家大院里搭起戏台,唱起了花鼓戏。妙元道长是个花鼓戏迷,一直看到深夜才回房去睡。常青和师父同居一室,早已上床睡得熟了。妙元道长点上蜡烛,正要回身关门,忽见人影一晃,从门外闪进一个个人来,定睛一看,却是县长的公子石志鸿。石志鸿弓着身子,背上背着一人,那人满身酒气,看来是喝醉了,妙元道长仔细一瞧,喝醉的那人竟然是新郎官孙世选!
石志鸿进门后将喝醉的孙世选放到床上,干笑一声说:“道长今天表演的那一出‘活人换头’真是绝了,可惜道长席间表演时,石某离得太远,未能看得清楚,实在遗憾。石某有个想法,想请道长将那‘活人换头’的绝活就在这屋里再表演一次,让石某近距离地看个明白,也好过过瘾。”
妙元道长说:“这个……倒也无妨,只是老道的两个徒弟都已经睡了……”
石志鸿忙说:“这个不妨事,帮手是现成的,就请道长把我和新郎官装进木箱,看能不能把咱俩的头换过来,也让咱们亲身体验一番。”
妙元道长看看石志鸿,又看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孙世选,面露难色:“这……”
4。移花接木
石志鸿讪笑着递上十块大洋,说:“只要道长能满足在下这点好奇心,这十块大洋就是给您的报酬。当然,石某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假若道长换头成功,请让石某顶着新郎官的人头到外面溜达一圈,看看是否还有人认得出我的真实身份。如果把别人都给蒙住了,那就说明您的法术真正高明,等您再给我把头换回来之后,石某必定另有重谢。”
妙元道长接过大洋,在手心里掂了掂,说:“好吧。”
先前表演用过的木板捆得好好的,就放在房间里,妙元道长轻车熟路,很快就拼好了两个木箱,石志鸿先把正呼呼大睡的新郎官孙世选抱起,塞进一个木箱里,然后自己爬到另一边箱子里,蜷缩着身子躺了下来,就如同席间常青、常绿表演的一样,在箱子外边露出半个头来。
妙元道长把木箱盖上,手持法剑,微微一笑:“石公子,你以为世间真有换头之术么?”
石志鸿一怔,疑惑地问:“世间若无此术,那道长席间怎么能替两位徒弟换头呢?”
妙元道长“哈哈”笑道:“那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若不是如此,又怎能引你入我彀中?”
石志鸿顿时脸色大变:“什么,你说什么?”
妙元道长把脸一沉,冷冷地说道:“你换头之后,去外面溜达是假,想趁机非礼那位漂亮的新娘子才是真吧?”
石志鸿矢口否认:“道长您误会了,如果我真想非礼新娘,现在新郎官已经醉得不醒人事,我自入洞房行事就成,又何必大费周折,请您换头?”
妙元道长目光何等犀利,早已看穿了石志鸿的鬼把戏,他朗朗有声地说道:“那倒未必,据老道所知,新娘玉莲读过女子中学,是一个知书识礼、性格刚毅的新女性,你若贸然闯入洞房,闹将起来,只怕难成好事,所以你就想和孙世选换了头,冒充新郎官跟新娘子入洞房,让玉莲顺顺从从地满足你的淫欲,是吧?你这畜生,想必还没有忘记一年前被你污了身子、害了性命的宋蕾小姐吧?贫道今天是为遭你祸害的苦命女子伸张正义来了!”
石志鸿听得浑身哆嗦,正想脱身,可那木板竟似被铁钉钉死了一般,哪里蹬得开?没等石志鸿来得及喊出声,寒光一闪,妙元道长的宝剑早已从他脖颈处斩落下来……
第二天清晨,孙府的家人在扫地时,发现昨夜石志鸿住宿的房间大门洞开,门楣上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惊叫一声,几乎吓晕过去。众人听见叫声,赶过来一看,只见房里还躺着一具无头尸体,有几个胆大的家丁把门楣上悬着的头颅取下,拼凑到那具裸尸上,在场的人不知道那头是郑逢时的,是他为了替新婚妻子报仇而自尽后被妙元道长割下的,当然更不知道那尸身是石志鸿的。
这时,孙府管家赶来了,他一看,立即惊呼起来:“哎呀,这人我认识,昨天他一个劲地想闯进府来找石公子,我见他来势不善,怕是找石公子麻烦的,就没敢让他进来,想不到这家伙贼心不死,夜里还是偷偷摸进府来了。看这情形,只怕是跟石公子起了冲突……”看看尸身上的衣服,也是那个郑逢时的,管家自然不会知道衣服是妙元道长从自尽的郑逢时身上脱下后穿到石志鸿身上的!
醉了一夜的孙世选此刻酒也醒了,他脸色煞白,问:“石公子呢?”
家人说:“天亮之后,就没有见过他。”
警察很快闻讯赶到,案情似乎再明显不过:死者似乎和石志鸿有什么过节,昨晚趁夜翻墙进入孙家,想找石志鸿的麻烦,结果被石志鸿所杀。石志鸿杀人之后心存惧意,连夜潜逃了。因牵涉到县长公子,警察也不好作过多纠缠,很快就结束现场勘察,把尸首拖走了。
事后,县长大人却出来更正说,死者深夜翻墙入室,石志鸿系自卫杀人,不应追究刑事责任,但石公子畏罪潜逃,却再也没有回来,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再说那天妙元道长带着徒儿从孙家出来,经过那片树林时就走了进去,来到掩埋郑逢时尸体的坑前,打开背上的包裹,取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拿出香烛纸钱,祭奠过郑逢时之后,取了些干柴,就在坑前放了一把火,将那人头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