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鬼”
事毕,强子虽然感到有点后怕,但凭他的已婚经验,断定二丫头绝对不是个原装货,心情也就放松了些。这毕竟是第一次,是他强子离婚后第一次尝女人,因而也就没问什么,只是哄着二丫头,说他要娶她。
二丫头本来还满脸潮红地躺在那儿,听强子说要娶她,忙一个激灵翻身穿上衣物,白了强子一眼,小跑着离去了。
这种轻易得手的好事,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此后,只要一有机会,强子总是缠上二丫头,兴回风作回雨。一次云雨之后,强子终于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问她在他之前是不是已经有过男人了。谁知,二丫头一听,竟哭了起来。
从二丫头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强子弄明白了,早在二丫头十五岁那年,吉子叔就糟蹋了她,这几年他之所以将二丫头看得紧,就是怕二丫头在外搭上别个男人。二丫头是吉子叔抱养的,至今二丫头也不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这个事,强子知道,那时他还小,吉子叔一天赶集时,手里拎回一个竹篮,篮子里盛着一个婴儿,为了这个婴儿,当时正准备结婚的吉子叔的对象拂袖离去了。从此,吉子叔也就没再结过婚娶过妻,拖着个二丫头,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着实不易。二丫头一天天长大懂事,听了这档子事后,确实非常感动。在她十五岁那年,吉子叔一次酒后,望着日渐丰满的二丫头大脑一热,做出了有悖于伦常的事来。不过,二丫头倒也没怎么怨,想:吉子叔为了她一辈子没成亲,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了,就该弥补给他。倒是吉子叔越来越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心理中,难以自拔。一方面,他知道就这样和二丫头过一辈子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况且他们还是父女;另一方面,他又极力希望二丫头能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做他的女人。在这种古怪心理的作用下,他变得越来越多疑易怒,见到二丫头与别个男人说笑,他便十二分地冒着醋意,回来就要将二丫头非打即骂一通。久而久之,二丫头就有了反感,恰巧这时,强子在占有了她后说要娶她,于是,她的心动摇了,曾试着说给吉子叔听,但她刚开了个头,吉子叔便暴跳如雷,吓得她没敢再说出嫁的事。
强子一听这个原委,气得就跳了起来,骂着“畜生”就要去找吉子叔。二丫头死死地拖住了他,说:“你要去找他,我就死给你看。”这样,强子好歹才算没再发作。
但此后不久,二丫头竟不声不响地失踪了。据吉子叔说,她到外地打工去了。这几年,村上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一年比一年多,因而,吉子叔说二丫头打工去了,那二丫头就是打工去了。只有强子不信,二丫头要是真的去打工,一定会告诉他,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的。于是,这个疑问就一直郁积在他心头,他知道,这个疑问只有吉子叔才能解开。
终于,他有了一个机会。
那天天擦黑时,吉子叔到崖上找驴,强子也跟着上了崖。等到吉子叔发现强子时,强子已到了近前。强子厉声问吉子叔将二丫头弄哪去了,吉子叔一口咬定她打工去了。强子就一古脑地将吉子叔与二丫头的事抖了出来,说你吉子叔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强子。见被强子揭了老底,吉子叔一下子呆住了,接着就如疯狗般地猛扑上来,死死地掐住了强子的脖子。两人就这样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从坡上滚到洼地,又从洼地滚到崖下。最终,强子毕竟年轻,占了上风,顺手抓了一块石头,只一下便将吉子叔砸得没了气。
杀了吉子叔,开始两天强子还非常害怕,但两天后见仍无动静,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随后,他便有意无意地散布说二丫头将吉子叔接走了,在她单位看大门,一月好几百块呢。因而,村上就有了吉子叔被二丫头接进城看大门一说。谁知道,这背后竟还掩藏着这么一桩人命案呢。
那么,二丫头到底去了哪儿?
5.转机初现
既然吉子叔是被强子所害,二丫头又是在吉子叔死前失踪,而强子又死活不相信二丫头是外出打工,那么,二丫头究竟是死是活呢?这个问题,让王大水费尽了心思,想破了脑壳,仍然毫无头绪。
王大水和小郑在村子里一连蹲了三四天,仍是一点线索也没摸到。
回到所里,一筹莫展的王大水将手头工作处理了一下后,到“百姓浴池”里洗了个澡,然后想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些天他确实是太乏了。可是,一躺下,脑子却又转开了。他将接到断头崖子村“闹鬼”的报案,到半夜捉鬼,再到抓住强子的过程,一一在大脑中过了一遍,可还是没找着可疑之处。去他的,先睡一觉再说。他下意识地挥挥手,想把烦恼赶走,却将刚才在“百姓浴池”里洗澡的一幕一下给“挥”到了眼前。
刚才王大水脱得一丝不挂走进浴池,由于蒸汽太大,他挥手想赶一下,不想竟挥到了一个人的下身。那个人“啊哟”一声开玩笑地说:“你打哪不行,咋就看中了这地方?”旁边一人打趣道:“江老八,你那东西不要说打,就是捶,也动不了喽。”“李老四,叫你婆娘来试试,看到底能动不能动。”“好你个江老八——”接着,两个老头就像孩子一般在浴池里干起了水仗。玩笑了一阵后,那个叫江老八的又开了口:“李老四呀,不许说谎,你就不想老驴吃回嫩草?”李老四笑着骂道:“江老八呀江老八,你个骚老八!”“男人不骚,胡子不焦。看你那黄不拉叽的胡子,你李老四能好到哪去。”“净你个瞎扯蛋,那方大同的胡子倒没焦,不照样……”“啊,呸呸,”江老八却突然“呸呸”了两声,说:“人死了,就不要再提了,伤德。”李老四也自觉失了言,讪讪地答道:“还不是你引起来的。”又说了几句,两人就拧着浴巾出去了。
一丝不挂地在浴池里开上个把荤玩笑,这在澡堂里不算什么新鲜事,所以王大水当时根本就没在意。现在回头想起李老四提到方大同时,那个江老八“呸呸”的情景,王大水不禁心念陡地一闪:“有门!”
王大水一骨碌坐了起来,叫过小郑,两人马不停蹄地向断头崖子村赶去。
他俩没费什么劲,就将洗过澡在镇上排档里又喝了二两烧酒,刚晃晃悠悠地回到村里的江老八和李老四找到了。两个老头一见警察找他们,还高兴着呢,为何?因为他们一没犯法,二没触律,心中没鬼,自然一切坦然,反倒觉得警察找他们,那是看得起他们——往后在晚辈们面前吹起牛来,还多份“吹资”,就说咱在派出所也有认识的人呢。可是得知王大水找他们是想了解一下有关方大同的情况时,两人都缄默了。他们不愿对一个死去了的人评头论足。但在王大水的一再追问下,他们总算藏头露尾地透了那么一点儿。
方大同在村上是位德高望重的老猎人,平日里不苟言笑,曾经做过无数好事,尤其是在早些年食不果腹的年代,他靠一杆猎枪,接济过不少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村民。可是,近年把两年来,他那老眼里竟时常闪着淫光,有一天,有人无意中在崖上撞见了他抱着二丫头的一幕。一次,几个老哥在一起闲聊嘴巴说荤段子时,有人就拿这事来开方大同的玩笑。谁知,方大同立时变了脸,愤愤地警告说:“谁他妈要是活够了,老子一枪崩了他个驴日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谁还好意思再说。从那之后,方大同就很少与他们这一帮老哥聚;几个老哥呢,说他开不起玩笑,也懒得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