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透的身价
听完这些,陈达安眼前一黑。完了,别说是翻身的本钱没了着落,就连老本都耗光了!这对掸瓶算是砸在手里了。
4。靠谱的鉴定
为了进货,陈达安忍痛低价转让了冬装。至于那对掸瓶,他给养老院的奶奶送去了。老太太一看这对掸瓶就笑了:“哎呦,这东西我差点忘了,还是我结婚时候的嫁妆呢!放着吧,留个念想。”
陈达安不再想发横财的事儿了,一门心思做起了买卖。隔了一个多月,一个陌生人忽然打来电话,说想看看陈达安手里的那对掸瓶。陈达安先是一愣,这才想起收藏网上卖掸瓶的帖子还一直挂在那里呢。
陈达安正忙着和服装厂的老板谈价格,不耐烦地说:“掸瓶这会儿不在我手上,改天再给我打电话吧。”
对方赶紧让陈达安确定一个时间。陈达安虽然不懂古董,但他有生意头脑,听对方的口气显然很在意这对掸瓶,于是,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做生意不喜欢讨价还价,你要真能看中我的掸瓶,就是三十万这个价,不动了。”
对方说要是东西是真品,三十万可以考虑。陈达安疑心听错,再次说是三十万,对方还是那句话,只要是真品,三十万可以考虑。这下陈达安生意也不谈了,赶紧直奔养老院。
还没到奶奶住的房间,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惊叹声。陈达安忙推门进去,只见一群老头老太围在一起,他们的目光都盯着桌上那对掸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有位一头银发的老先生站在一旁,向众人介绍道:“这对掸瓶可是民国瓷家大腕——珠山八友的作品,大家都来开开眼吧。御窑厂停烧以后,有一部分粉彩和瓷版画画师流落到民间,珠山八友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东西在当时就颇受追捧,这会儿的身价更是不可估量!”
见是懂行的,陈达安忙上前把有人问价的事说了一遍。那白发老先生姓姜,听陈达安说完,姜老态度非常坚决:“就算是三十万也不能卖!”
见陈达安一脸的不相信,姜老拿过纸和笔,唰唰唰写了几句,递给陈达安,说:“你拿着这张字条,带着掸瓶去万丰拍卖行找他们总经理。”
堂堂拍卖行总经理能亲自见自己?陈达安将信将疑,奶奶却在一旁帮腔,道:“去吧,姜老是我们养老院的知名人物,他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陈达安便抱着掸瓶去了拍卖行,把字条递给秘书,总经理很快就出来了。他仔细地看过掸瓶后,不住点头:“果然是件好东西。”总经理说,马上要举办春季拍卖会了,瓷器类正好缺一件挂牌的好物件,如果陈达安同意拍卖这对掸瓶,他这就叫人去做宣传册。
陈达安已经吃过亏了,不同意先出钱报名参拍,说必须得等东西卖出去了,再给钱。总经理有些为难,说:“拍卖行可没这个先例,不过……”他看了看手里那张字条,叹口气说,“既然是姜老的面子,那我就给你破个例吧。”
就这样,陈达安的掸瓶上了拍卖行春季拍卖会的名单,还成了瓷器类的招牌拍品。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一次次的叫价声中,这对掸瓶最终竟拍出了一百五十万的高价。
陈达安喜出望外,不过也很纳闷:根据自己最近的调查,珠山八友的作品虽然珍贵,但基本都在三五十万左右,为何自己这对掸瓶能拍出这么高的价?
5。高价之谜
陈达安再次来到养老院。此刻,姜老正在给老头老太们上书法课,他提笔写了四个字:“栖碧山馆”。陈达安认得,这是掸瓶上面的留款,原先他一直以为那是一处瓷器作坊的名字。
姜老说:“这不是作坊名,而是珠山八友中徐仲南的斋号。”
陈达安在旁听了,忍不住插嘴道:“不对啊,珠山八友分别是王琦、王大凡、汪野亭、邓碧珊、毕伯涛、何许人、程意亭、刘雨岑,这徐仲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姜老笑了:“哎呦,看来你是做了点功课嘛。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珠山八友是指一个画家群体,不是说只有八个人,真正的珠山八友还包括徐仲南与田鹤仙,共有十个人。这十人中,又数徐仲南的作品最为罕见。徐仲南还有个艺名叫‘竹里老人’,他所画松竹清秀挺拔、神韵清逸,正因如此,他存世的作品大多是松竹图案。你这对掸瓶是龙凤呈祥,可以说是他除松竹外唯一的存世作品了,所以当初被人忽视了。”
陈达安听完,对姜老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也好奇,老先生究竟是干哪行的,怎么对古玩这么了解。
这时奶奶过来了,说:“你还不知道吧,姜老以前是博物馆的研究员,跟古董打了一辈子交道。退休后好多人请他去作文物鉴定,可姜老嫌如今的鉴定圈水太混,宁愿来养老院,跟我们这些老头老太谈古说今。”
陈达安连连点头,他不由想起了吃官司的裘专家,忍不住道:“姜老,您不屑于与那些伪专家同流合污,当然很难得,但这其实算是一种消极抵抗。您还不如挺身站出来,让鉴定圈更阳光一点呢!”
听了这话,姜老执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