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云妨传奇
陆桥忙作揖求情,说这人是自己的朋友,天生有些呆傻,又塞了不少银子,御林军才把郑重放了。郑重见了陆桥很不好意思,他告诉陆桥,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皇宫外面转悠,想拦轿告御状。今天他好不容易见到銮驾出宫,刚扯开嗓子喊了两声,就被御林军给轰开了,想见皇上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呀!郑重说罢,展开那块写满血书的战袍,瞪着眼对陆桥说:“陆老板,其实你真没必要救我,我告御状就是要告你们步云坊呀!”
陆桥却说:“我也想弄清真相,如果真与步云坊有关,我甘愿领罪;如果不是,也好还我一个清白。我一定帮你告下这个御状。”
郑重闻言,不由得感激地看了陆桥一眼。
3。天下豪赌
陆桥回来后,就一头钻进屋里,给明王的朋友做那双特殊的鞋子。一连做了两天,快要完工了,伙计来找陆桥,说吉赖子来了,在客厅里等着呢。这吉赖子本名吉平,是个破落子弟,平时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没了钱就耍赖,人们就送他个外号“吉赖子”。以前吉赖子常来陆桥这里打秋风,陆桥听说是他,就有些不耐烦,对伙计说:“这事也来找我,给他几两银子,打发走他不就行了?”伙计却说:“他是来做鞋子的,还点名让您亲自做。”
陆桥心里纳闷,这世道还真是变了,黄老板成了乞丐,像吉赖子这样的人,却摆开架子了。
陆桥来到客厅,就见吉赖子衣着光鲜,俨然像个富贵的员外爷。见到陆桥,吉赖子拿腔拿调地说:“陆老板别怕,现在我不缺钱了,来找你是想让你给我做一双步云坊最好的鞋子。”说罢,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来,看来他真是有钱了。陆桥给吉赖子量好尺码,想到自己心里的疑惑,就说要请吉赖子喝几杯,吉赖子一口答应了。
陆桥把吉赖子请到酒楼,酒过三巡,吉赖子有些晕了,陆桥才悄悄地问他:“吉兄突然发财,真是羡煞小弟了,不知你在哪里找到的发财门路?”吉赖子眯缝着眼睛,说:“陆兄,我就知道你不会白请我的。要问如何发财,其实很简单,就是赌博。”
陆桥听了直摇头,见陆桥不信,吉赖子就把嘴巴贴到他耳边,说:“也就是你平时对我不错,我才说的。我的确是靠赌博发了大财,我参加了一场豪赌,真叫我大开眼界啊!”
吉赖子说,他跟明王府里的管家赵义有点亲戚关系。这天,他赌博又输了,就去跟赵义借钱。赵义被他缠得没办法,就说:“你不是好赌吗?我教你去个地方,只赢不输。”哪有只赢不输的赌局呀?吉赖子以为赵义是在敷衍自己,赵义却对他说了一件事。
在宋辽边关,有一家赌场,叫“天下赌坊”,在那里下注的都不是一般人,最小的一注都价值千两黄金。他们赌的内容也很奇特,是宋辽两国的战事。有人赌大宋赢,有人赌辽国赢,具体结果,就要看一场仗打下来,究竟哪国败北了。
这可真是天下第一的豪赌呀,赌注押的是千万边关将士的性命。赵义让吉赖子去边关赌上一把,吉赖子连连摇头,战场上的胜败,简直比骰子的点数还难测,谁能保证哪一方赢?赵义却神神秘秘地说,只要他押辽国胜,保证就能赢。吉赖子就想,与其这么成天死乞白赖地活着,还不如去边关豪赌一把,赢了就回来过上等人的日子,输了就把尸骨扔在边关得了。
于是吉赖子变卖了祖宅,凑了几百两银子来到边关,找到了赵义说的“天下赌坊”。赌坊里的豪客有大宋人,也有辽国人,吉赖子还看到了几个熟人,其中就有黄万两黄老板,他押的是大宋胜。这些豪客一上手就押几千两黄金,吉赖子那几百两银子,人家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他好说歹说,又报了赵义的名字,赌场的人才勉强同意他上桌,吉赖子就押了辽国胜。
几天后,宋辽两国开战,辽国真的胜了,吉赖子把赢来的钱再次押上,赌辽国胜。几天后的一场战役,果然还是辽国胜了,这下吉赖子发财了,他见好就收,拿着那些银子回到京城……
陆桥不敢相信,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事,就问吉赖子:“赵义为什么那么肯定,押辽国胜就能赢呢?”
吉赖子也很迷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赢了。这事可千万别说出去呀,真要传出去了……”吉赖子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陆桥隐约感到,危机正向大宋袭来,他耳边又响起了黄老板的话:“不可能,不可能……”
吉赖子喝得太多,说完后,一头倒在桌子上就睡过去了。陆桥付了酒钱就走了,他在路上已经有了一个打算:赌一把,一定赌一把!
陆桥从酒楼出来,并没直接回步云坊,而是去找飞毛腿郑重。他费了好大的劲找到郑重,对他说:“你想赌一把吗?我已经押上了步云坊,还有我的身家性命。”郑重一咬牙,说:“你都敢赌,我还有什么不敢赌的?说吧,赌什么?”
陆桥说:“就赌大宋江山稳固,边关将士常胜!”郑重豪爽地说:“好,我赌了,可我没赌注呀!”
陆桥说:“赌注就在你身上,就是血状子。”郑重迟疑了一下,说:“陆老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就信你一回。”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块用战袍写的血状子来。
陆桥把血状子拿在手里,肃然道:“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你等着吧!”
4。鞋里乾坤
陆桥回到步云坊,把明王吩咐做的鞋子做完,第二天便捧着鞋子去了明王府。明王见了陆桥的手艺,很是满意。
从明王府回来,陆桥召集所有伙计,让他们各自解散,说几天后如果店里失了火,他们再回来;如果看到官兵把步云坊围住了,他们便各奔东西,跑得越远越好。伙计们不知掌柜的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可他既然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大家就都散了。
过了几天,皇上的寿诞到了,京里如过节一般,处处张灯结彩。陆桥却哪里都不去,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在铺子里,他是在等一个人。谁也不知道,陆桥赌的这一把太冒险了。他赌的是,明王让他做的那双鞋子,是送给当今皇上的。
陆桥推测,什么人能有这么大面子,让明王出面给他定做鞋子?什么人又能随意出入明王府的后花园?除了当今皇上,还会有谁呢?陆桥认定,那双鞋子,是明王向皇上献的寿礼。于是,陆桥在鞋子里做了手脚,鞋底接触脚掌的那面,用特制的药水涂过,表面看起来毫无异样,但穿了一会儿,鞋底接触脚掌,温度上升,药水受热,就会显现出事先用药水写的字迹,那是一个“冤”字。而鞋子的千层底里有一层是中空的,可以藏东西,里面藏了郑重告步云坊的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