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人群
第二天下午,刘长发带着唐蕾蕾提供的所有发票,按唐蕾蕾外出地点的顺序出发了。临走时王金汉交待刘长发,一定要弄清唐蕾蕾当时身边有人没有,唐蕾蕾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此案又是一个恶性杀人案,不管死者是毛英杰还是替身,肯定不是自杀,肯定有凶手。此案不破,整个鹰城市人心不安。当然,刘长发的这一趟差对外是严格保密的。
七、跟踪成功
一周后刘长发从海南回到鹰城市,扫兴地向王金汉汇报,没有迹象表明发现唐蕾蕾身边有过另外一个人。
直到一年后,也就是2006年9月初的一个晚上,刘长发终于跟踪成功,见到唐蕾蕾在一个叫柳庄的小山村给村口一个男的一包东西,连出租车都没下就走了。
王金汉忙问:“那个男的是谁?是不是很像毛英杰?”刘长发说:“很像,但我跟到一条胡同口时,人不见了。”王金汉说:“我说过,只要唐蕾蕾参与了谋杀,只要凶手不死,他们早晚会见面,早晚要活动。”
王金汉让刘长发继续监视,自己带几名刑警很快赶到了黑影失踪的胡同口。王金汉说:“看见没有,这条胡同有几十米,他不可能在很短时间内跑出你的视线,但他为什么一下就不见了呢?问题就在拐角处的这棵树上。”说着,他三两下登上一棵不高的石榴树,见土墙围起的院里破烂不堪,对面是一座山的山角,挖了好几孔窑洞。王金汉从腰间掏出手枪,示意众人跟上。他敏捷地奔到一个窑洞口,轻轻扒开垒在门口的玉米秆。窑洞里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王金汉压低声儿问:“有人吗?”没人回答。王金汉就用打火机点了一把干草,把洞里照亮。窑洞只有四五米深,不像有人住过,看地面也没有发现明显的脚印。王金汉又来到旁边一个窑洞,又用同样的办法点了把草扔进窑洞。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满脸胡须、满头长发的老汉“嗷嗷”叫着冲了出来。王金汉叫道:“站住!”但老汉执意要冲出去。王金汉一伸腿,将老汉绊倒在地。刘长发迅速将老汉的两只手腕从背后铐上,说:“昨晚就是他。”一个刑警从洞里干草中搜出报纸包的一包人民币。王金汉问:“你是毛英杰?”老汉战战兢兢地说:“我不是毛英杰。”王金汉问:“那你是谁?身份证呢?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老汉支支吾吾说不清。王金汉下令把他押回去。
在市公安局第一审讯室,老汉无法解释唐蕾蕾给他送的10万元人民币,终于说出实情。他叫陈进生,是个下岗工人。由于他长相酷似毛英杰,被毛英杰和唐蕾蕾收买。本来收买他是当毛英杰的替身,不料唐蕾蕾确定毛英杰已将2800万人民币用她七八个亲戚的身份证存入银行之后,顿生歹意,暗中又单独收买了陈进生。陈进生于2005年9月18日晚11时偷偷开门来到毛英杰的卧室,毛英杰对他说:“你就躺在这儿吧,待会儿一失火你就从后窗跳下去,我已派人在外面接应你,放心,你不会伤得太重,事后我会再付你30万。”陈进生表面同意着,乘毛英杰不备,一铁锤砸昏了毛英杰,把他拖到床上,在床上倒了毛英杰早已放在卧室的一塑料桶汽油,这桶汽油本是准备往替身身上泼的。陈进生点着一团棉花,扔到了昏迷不醒的毛英杰身上,然后顺着楼梯逃了。
八、审唐蕾蕾
唐蕾蕾被早已监控着她的刑警押到了市公安局第一审讯室。王金汉瞥了眼坐在铁栏后的唐蕾蕾,深深地叹了口气。
唐蕾蕾偷偷看了王金汉一眼,鼓足勇气问:“我想不明白,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会给陈进生送钱?”王金汉说:“我们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你整整一年了。”唐蕾蕾喃喃道:“哦,你们一直在怀疑我。”王金汉严厉地说:“说吧,你把密谋策划杀害毛英杰的前前后后说详细了。”唐蕾蕾说:“我和毛英杰在美人夜总会认识后,很快好了起来。其实,在认识毛英杰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个大老板,很有钱,也愿意为女人花钱,也知道他有妻子、女儿与三个二奶。我们熟悉后,我发现他一心想脱离鹰城,摆脱他的家庭和三个二奶。他表示希望和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去生活。他怕我不和他走,雇人在重庆把我推到江里,然后他又跳江救我,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后来他又一次雇人到我的出租屋劫财劫色,故意让我虚惊一场,目的是逼我和他走。这都是他后来喝醉酒时告诉我的。接着毛英杰开始向外地转移资金。他太相信我了,他在外地存钱用的都是我亲戚的身份证。他向别人借了几百万,把公司也卖成了现钱。他还让我发誓为他保密,说这全是为了我。接着,我和毛英杰花20万物色了一个长相酷似他的人当替身,替身的主要任务是,在某个时刻扮成毛英杰,被烧昏后拉到医院,再买通医生开个死亡证明。那天晚上,毛英杰拉着他的两个二奶——财务科科长陶娅丽和设备科科长康筱美,以查账的名义留她俩到晚上11点,目的是想让她俩当证人,证明毛英杰确实在他办公室里的卧室被烧伤后身亡。毛英杰对我说,在实际操作中,可以在替身身上多浇汽油,让替身真的死亡,这样也不用买通医院的人开死亡证明了。我想了好几天,感到毛英杰心太狠了,他能抛弃妻子女儿,能抛弃三个二奶,谁能保证将来有一天他玩腻了我,不会抛弃我或杀害我?太可怕了!我和替身陈进生接触几天后,突然想,如果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在替换毛英杰时将毛英杰打昏后烧死不是更好吗?那样一来,毛英杰的2800万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了。我只要给陈进生几十万,他又能死里逃生,他会不感激我吗?一切都按我的计划进行着,只是那天晚上陈进生逃走后,一年之内就把钱花光了,于是又潜回鹰城向我要钱。我去给他送钱时终于被你们识破。王局长,你们怎么会怀疑到我呢?你要让我死个明白。”
王金汉叹了口气说:“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在现场并未发现毛英杰的手机,但我们查到毛英杰的手机在18日夜9点到11点之间和一个手机号多次联系,经查这个手机号是你的。我在问你情况时,你却从不提你接过毛英杰的几次电话。当然,我也有意没有点破,怕引起你的警觉。为了确认尸体是不是毛英杰,本来想到美国查一查他女儿的DNA,后来得知他和陶娅丽也生有一女,我们就查了这个女儿的DNA,发现与死者一致。我们认定死的人正是毛英杰,他的死是另一个人有意纵火造成的。后来有人反映毛英杰死前借了两个人共450万,把公司也卖了,而他的个人账户上只有几百块钱。大量的资金被转移,没有毛英杰出面这些资金借不来,公司也卖不掉,可这些资金都转得无影无踪后他却死了。他不可能自杀,他想自杀,死前不会做那些事儿。那么,这些资金可能落在谁手里呢?我们经过周密调查,排除了他妻子和三个二奶,唯一的可能就是第四个二奶所为。但你没有作案时间,剩下一种可能:你雇凶杀人。你怕警方怀疑你,所以你后来又到美人夜总会唱歌。我们用了一年的时间等待你与真正的凶手联系,我相信行凶者知道一点儿内情,知道你手里有大量的金钱,你只要没有杀人灭口,他就会来找你。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唐蕾蕾泄气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