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威震狂徒
王路会木工手艺,到A市打工进了老谢的装修队。他是那种极有心性的人,不仅木工活做得好,其他装修方面的技术他也用心去学,对谁都不耻下问。他想把所有装修上的技术学到手,然后自己干。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给柳艳装修新房时,王路却出事了。
柳艳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却已经是市电视台的副台长了,此前曾做过几年节目主持人,是全市响当当的公众人物。她的准丈夫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们装修这套新房,是准备结婚用的。柳艳经常过来监工,她很挑剔也很傲慢,动不动就发脾气,从未正眼瞧过这些装修工们。王路暗下决心,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杀杀她的威风。
工头儿老谢是那种见风使舵,很会说话的人,有次柳艳对他们发脾气的时候,他就边点头边笑着说:“柳姑娘不怒自威,真有当局长的风范啊!”谁知柳艳却撇着嘴说:“哼,局长算什么,市长、省长都请我吃过饭呢。”面对柳艳的趾高气扬,王路简直忍无可忍。他心想,她不就是凭着自己鲜嫩的脸蛋子、圆润的屁股蛋子、柳腰丰乳取悦于那些权贵们,才有今天吗?其实跟妓女有什么两样?于是他禁不住“嘿嘿”冷笑了几声。柳艳瞪了他一眼,盛气凌人地朝他逼过来:“你冷笑什么?”
王路话中有话地说:“我忽然想起了那些站街女。”
柳艳顿时暴跳如雷:“混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讲清楚!”
王路不紧不慢地说:“我又没说你,没必要跟你讲清楚。”
一句话把柳艳给噎住了。柳艳走后,除工头老谢数落了他几句外,其余的农民工都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可王路却心里有数,柳艳临走时虽没有再说什么,可她那阴毒眼神,让他预感到了什么,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白吃亏的。
晚上,工友们约王路出去玩,王路拗不过,就跟他们去了。走到公园外边的树影下,几个妖艳的小姐围了上来,邀他们去她们的出租房里玩,工友们经不住诱惑,分别跟去了。王路坚决不去,最后就剩他一个人了。王路站在公园外边的树影下正不知何去何从,忽听见身后骤然响起急速飞驰的摩托声,他猛一转身,只见一辆摩托车开足马力朝他猛撞过来。情急中王路一闪身,摩托车擦身而过,箭一般射向前方。王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马上意识到此处不可久留,赶紧往回走,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为了预防不测,他从垃圾桶里找出了一个啤酒瓶掖到腰里,继续朝前走。走不远,那辆摩托车果然又转回来了,王路这回早有防备,闪身跳到了马路牙子上边。摩托车开到王路前边停了下来,一个大块头和一个瘦子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挡在了王路的面前。
“大块头”指着王路问:“你是王路吗?”
王路平静地说:“是的,你们想怎么着?”
“瘦子”说:“我们想修理你!”
还没等他们从身上抽出家伙,王路飞快地从腰里抽出那个啤酒瓶,可他没有把酒瓶砸向对方,而是砸在自己的头部,头上的血流下来,湿了头发、湿了汗衫。啤酒瓶的底部碎了,瓶身露出尖利的锋芒,王路手握瓶嘴,将锋芒直指对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大块头”先怵了,“大块头”抱拳道:“好吧,哥儿们后会有期!”说完向“瘦子”一招手,二人飞身上了摩托车,绝尘而去。
王路赶紧脱下汗衫,往流血的头上一缠,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指着前方那辆飞驰的摩托车对司机说:“跟上他们!”
前边的摩托车左转右拐穿过几条大街,最后停在那家春藤酒吧的大门前,柳艳早在门前恭候他们两个。出租车停在那辆摩托车的旁边,坐在里边的王路听见柳艳和他们的对话。
柳艳问:“活儿做得漂亮吧?”
“大块头”说:“让他满头开花了,只是没流出脑浆罢了!”
“瘦子”接着说:“不信你明天过去看看。”
柳艳高兴地张开双臂,拍着他俩的肩膀说:“好样的!走,酒宴早摆好了,给你们两个庆功!今晚我陪你们多喝几杯!”
此时,王路浑身的血直往上涌,盛怒之下真想扑上去把柳艳撕成碎块,可他忍了。他让司机开车给他找了一家小诊所,对头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后,这才回到了住处。老谢和工友们见他弄成了这样,纷纷围上来问他出什么事了,他淡淡一笑说:“不小心跌了一跤,只伤了点皮肉,没事的,都睡吧。”第二天上午,柳艳来了,见王路果然头上缠着纱布,便颐指气使地跟老谢说:“这样的害群之马不能留,就是你留我也不会留的,你赶快把他开除走!”
老谢尽管平时对柳艳逆来顺受,可王路是他的爱将,于是不软不硬地跟她说:“我宁肯放弃你家的活,也不会开除王路的。在这个装修队里,王路的技术是一流的,他走了怎么办?”
柳艳碰了一鼻子灰,怏怏而去。
二、酒壮色胆
老谢的装修队还真够忙的,这边的装修工程接近了尾声,那边又接到了新活。老谢决定把王路一个人留在这边收尾,他带着其他农民工们去那边。王路很不情愿,说他跟柳艳水火不容,把他留下来,怎么去面对她?可老谢却说:“你知道柳艳很挑剔的,咱们这里边就你技术最好,也很全面,不留你留谁?别无选择的。”
王路想,留下也好,反正活也快给她做完了,她要再敢在他面前使横,就好好收拾她!
中午老谢请客,工程队去了一家小酒馆。每当接手新活,老谢都要庆祝一番的。老谢带头给王路敬酒,接着是工友们轮番给他敬酒,祝贺他留守阵地。王路推让不过,索性来者不拒,于是就喝过头了。
老谢他们下午就去了那边,把王路一个人留在了柳艳的新房里。他正埋头往一张五合板上刷胶水时,柳艳进来了,她看只剩下王路一个人了,没好气地冲他问道:“他们呢,都哪儿去了?”
王路翻了柳艳一眼,然后冲她打了个酒嗝,这才漫不经心地跟她说:“又接手了新活,老谢带人去那边了。”
柳艳一听大为光火:“这不行,我这里交工了,你们才能到另一家。再说,我这边很急的,婚柬都发出去了。”
王路却轻描淡写地跟她说:“那你去问老谢,他是我们的头儿,他怎样吩咐的,我就怎样做。”
柳艳马上给老谢打电话,先是一番责问,接着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们马上给我过来,不过来,你们统统给我滚!”说完“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盖。
老谢把电话打到王路的手机上,让他跟柳艳好好商量一下,说那边催得也很紧,他们实在不能过来了。王路呢,只好勉强按下心头的火气跟柳艳商量。可柳艳根本不听,一把将王路推了个趔趄:“他们不能来,那就一个也不要来了,连你也给我滚!”
王路还想跟柳艳理论,却又一下子被她推到了门外。接着她又把刨子、斧子什么的一样一样地往外扔,飞出来的墨斗正巧砸在王路的脚上。王路这会儿一身酒胆,正想跟柳艳找茬儿呢,她却硬往枪口上撞。王路一声怒吼,闯进屋里,挥起手臂狠狠地抽了她几个耳光:“你他妈太不讲理了,我看看你到底有多了不起!”
柳艳被打蒙了,捂着脸呆了好一会儿,忽然一跳老高:“反了,你竟敢打我!”
王路又打了柳艳一耳光,这一耳光打得比先前更响亮:“你他妈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