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地三尺有金银
“我是睁眼瞎。”没想到赵阿根的态度忽然变得冷淡了起来,口气生硬地问道:“看来,你这次来是想挖宝取财,把你家祖传的财产拿回去喽?”
“是的是的。”陆志雄没觉察到老人态度的变化,点头称是。
“那么,你知道哪棵树下才埋有金银财宝呢?”老人的口气开始变得生硬了。
“刚才我一棵一棵都看了摸了,不知怎么回事,都一样粗,一样大,所以我想除非只有一棵一棵地挖掘……”
“挖掘?”陆志雄话还没说完,赵阿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说这可能吗?”
“这当然……不可能。不过,如果您老同意,我干脆全部买下来,好吗?”
“全部买下来?”赵阿根更加生气了,声音也蓦地提高了:“你知道它们的身价吗?”
“我……”陆志雄被突然生气的老人吓了一跳,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什么算盘!”赵阿根更加生气了,山羊胡子一翘一翘,拐杖在地下点得“咚咚”响:“先不说你老子说的是真还是假,就说是真的,难道你也忍心为了这一点点小钱,就要一棵一棵地把这十几棵树全部挖起来,全部放倒吗?你算过这本账吗?”
顿时,赵阿根就像兜头一盆凉水,把陆志雄泼了个透心凉,刚来时所有的热情与希望,瞬间全部化为了泡影。特别是赵阿根一声“你知道它们的身价吗”,更是使他彻底绝望了。是的,这十几棵树价值多少,都在人家的嘴中呀!于是,明白再僵持下去也没意思的他只得讪讪地苦笑着,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就向赵阿根道了再见,退出了赵家。
三、热情的断指司机
陆志雄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赵家,心中充满了委屈与辛酸。说实话,这一幕,曾是他没来大陆前预料过的:谁见了这么一笔从天而降的财产不动心?谁会把已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钱财,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拱手让给他人?不敲你一笔才怪呢!所以,动身前,他就曾预料此去老家取财产,是不会一帆风顺的,他仅是怀着试试看的心理,只身前往故乡寻找金银遗产的。但是,到了故乡后,见到豁达开朗的赵阿根后,他心中所有的戒备就烟消云散了,就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前往故乡老宅寻财的目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赵阿根。果然,没想到面对这笔从天而降的横财,人家当真翻脸了……
然而,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笔祖宗传下的财产,硬是在自己手中白白地流失,成为他人所有,陆志雄心中自是一百个不舍得,一千个不情愿!所以,一路走去,陆志雄为自己的失败而哭泣,为自己对不起祖宗而伤心,不知不觉中,泪水糊满了一脸。
正这时,一辆崭新的轿车从后面驶来,“吱”的一声停在了他的身边:“先生去哪里?”车窗摇下处,探出一张年轻的、笑容可掬的脸。
到哪里去?事到如今,只有打道回府了。于是,陆志雄想也没想地答道:“机场。”
“上车吧,”司机笑容满面地笑道:“我也正好去城里呢。”
“这……”走了这么一段路,确实也没见出租车,陆志雄犹豫了:“那我付你车费。”
“嗨,顺路带顺客,收费了,就变成非法营运了!”小伙子热情地笑着。
面对小伙子的热情,陆志雄却之不恭,就上了车。毕竟从小到大,听惯了父亲那拗口的乡音,有种久别重逢的格外的亲切,所以当陆志雄看见小伙子右手小拇指上缺了一节时,便好奇地搭讪道:“小伙子,恕我冒昧,您的那只小拇指这样,也能学驾照?”
小伙子呵呵一笑,答道:“只要不影响操作,就是残疾人,也可以学。”
于是,一老一少在车上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机场。临下车时,陆志雄一边对小伙子连连道谢,一边从身上取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小伙子。
就这样,陆志雄无功而返,灰溜溜地回到了台北。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很快,将近十年的时间就流水似的过去了。陆志雄也把故乡老宅的那坛金银给忘了。一天,忽然有警察打听问讯地找上门,在核对过陆志雄的身份后,就叫苦道:“啊呀,陆先生,你怎么搬家换电话也不向你在大陆家乡的兄弟通报一声呀!”
“大陆的兄弟?通报?”陆志雄顿时成了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自己在大陆家乡哪来的什么侄子呀?正疑惑,那警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封信,让他自己看。
此信是通过他原来住宅的警署转交给他的,信也确实是指名道姓写给他的,内容不多,意思是他在故乡的老宅即将拆迁,希望他接信后立即回故乡,办理他家的古树等遗产迁移手续。因他原址变了,写信人无论是通过电话还是网络,都找不到他,只好以传统的方式写了此信,委托他原址的警署帮助寻找等等。如果他接到此信,请立即动身回乡。
信尾落款是“兄弟赵腾飞”。
陆志雄不看也罢,一看,更加糊涂了。这赵腾飞是谁呀?他什么时候在大陆有了这个名叫赵腾飞的兄弟了?但仔细一看信中的内容,却分明与自己有关,而且字里行间,隐隐地藏着与银杏树下埋着的那坛金银财产有关的事情。
怀着满腹的疑团,陆志雄搭上了台湾飞上海的航班。
四、谜团重重
陆志雄风尘仆仆地来到家乡金龟湖,一看,家乡果然正在拆迁建设中,不少推土机、挖掘机等机械设备在村里忙碌,一些旧房子与湿地在推翻平整中。他顾不得一路旅途的疲惫,直奔自家的老宅。果然,从老宅里热情地迎出了一个面目似曾相识的中年男子:“你是……”
“哈哈,陆大哥不认识我了?”中年男子一边迎捋上前,一边向他举了举一只缺了一节小拇指的手。见状,陆志雄记忆的闸门渐渐开启:“您就是赵腾飞?”“对呀!”赵腾飞一边热情地把他往屋里请,一边笑道:“大哥好记性,我就是赵阿根的儿子赵腾飞。那年,就是我开车把您送机场的。”
顿时,陆志雄什么都明白了,他忍不住激动地冲上前,紧紧握住了赵腾飞的双手。交流中,他知道那年他刚伤心地离开赵家,赵腾飞刚好回家,他在听得父亲的叙述后,就急忙驾起汽车一路追了上去,以顺路为名,把陆志雄送到了机场。现在七、八年过去,陆家老宅真的要拆迁了。于是,压在他心底的那份物归原主的夙愿,终于可以实现了。于是,他找出陆志雄当年送给他的名片,连忙按图索骥地寻找起了陆志雄。没想到陆志雄这张名片上的所有联系方法,都不存在了。情急中,他只得向陆志雄家原址的警署写信求援……
交流中,当他又得知九十多岁的赵阿根已在几年前因病去世的消息时,自又是不由黯然神伤了一番。尤其是当他得知赵阿根那天在他走后,非常悔疚,直到临终时还一再关照儿子要在移动这批银杏树时,务必要找到陆志雄,请他回家乡接收他们陆家的祖产时,他更是被赵家那一片真情实意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大哥,您知道当年我父亲为什么不同意您挖树寻找遗产的原因吗?”说到这里,见陆志雄一脸茫然,赵腾飞即自问自答地解释道,“在大学求学期间,我主修的是植物学,所以拥有这方面的知识。银杏树是国家的二级保护植物,未经政府有关部门的批准,谁也不能轻易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