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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


  陆海啼笑皆非,挥挥手打断她:“我们是刑警,在查命案,你们那点破事,我们没兴趣。我问你,五天前,胡不归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丁玲玲想了半天说道:“没错,那天我们一起吃了晚餐,还开了一瓶红酒,大概八点半,他就离开了。”
  
  陆海沉吟道:“他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也就是说,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就遇害了……”
  
  丁玲玲又急了:“警察同志,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他是我的摇钱树,我还指着他活呢,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陆海耐着性子说道:“你放心,再狡猾的凶犯,我们也会将他绳之以法;没有触犯法律的人,我们也不会冤枉他。”说完,陆海和助手起身离开,这时,丁玲玲突然又一惊一乍地叫起来:“我猜到凶手是谁了!”
  
  陆海停下脚步,看着丁玲玲,丁玲玲愤愤地说道:“肯定是吴媚和她的姘头干的,这样她就能独吞家产了。这个女人最坏了!”
  
  陆海从心里苦笑一声,这两个女人挺有意思的,不约而同地指证对方是凶手,恨不得把情敌置于死地。
  
  陆海暗中进行了走访调查,更深入地了解了胡不归和丁玲玲的关系后,排除了她的作案嫌疑。正如丁玲玲所說,她和胡不归之间,只是纯粹的情色交易,她根本没有作案的动机。
  
  丁玲玲最后那番话,不管是真是假,陆海都要认真对待。当吴媚听明白陆海的来意后,气得脸都白了,一迭声地说道:“肯定是丁玲玲那个狐狸精在诬陷我。老胡和我是结发夫妻,我怎么会害他?要不是那个狐狸精作怪,我们夫妻俩还过得好好的。”
  
  陆海盯着她问道:“你好像回避了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外遇?”
  
  吴媚支吾了一下,说道:“是有那么回事,不过那是在我老公和那个狐狸精勾搭上之后,我是为了报复他。”
  
  陆海又盘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他决定要沿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奸情引发的命案屡见不鲜,吴媚和她的姘头显然有不小的嫌疑。然而,调查结果还是让陆海失望了,那个男人有老婆有孩子,搞婚外情只为寻求刺激,并没有作案的动机,而且他也没有作案时间,他的外形特征和警方根据现场足迹得出的凶手的身高体重也完全不符。
  
  与此同时,出去调查胡不归社会关系的警察也陆续回来汇报情况,由于这个案子属于仇杀的可能性很大,警方重点排查了跟胡不归有过仇怨的嫌疑对象。和老实巴交的张大宽正好相反,胡不归是个小老板,手里有点钱,性格也嚣张,跟不少人产生过冲突,但都是些不大不小的摩擦,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远没到杀人雪恨的地步。
  
  有一个问题,最让陆海困扰:既然凶手杀死了张大宽和胡不归两个人,那么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交集呢?也许查清了这一点,就能找出凶手作案的动机。但调查结果显示,货车司机张大宽和小老板胡不归,在现实中根本就不认识,两人的生活也没有任何交集。从目前看来,两人唯一的关联之处,就是死在了同一个人手里!
  
  陆海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动机、动机、动机!是啊,在侦破一起案件的过程中,作案动机往往是破案的钥匙,而这起连环案难以破解的关键,就是找不到凶手的作案动机!
  
  案情毫无进展,局里上上下下压力都很大,何局长把陆海叫进办公室,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很多同志说你业务能力强,是破案如神的刑侦高手,现在看来,言过其实了!”
  
  陆海原本脾气不太好,也不是没干过顶撞领导的事,但这次却老老实实,一声都没吭,案子破不了,他没底气啊!
  
  第二天早上,陆海来到队里,屁股还没坐稳,一位警员便神色严峻地进来报告:“队长,刚接到110指挥中心的出警指令,在街心花园发现了一具尸体!”
  
  陆海用手捂住额头,瞬间觉得脑袋大了三圈儿,他硬着头皮去找何局长汇报,没想到局长办公室空无一人。陆海好生奇怪,这位局长自律性很强,还从没见他迟到过。
  
  陆海带队来到街心花园,当他看清死者的面容时,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竟然发出一声失控的惊呼:“何局长?”
  
  3。连环命案
  
  何局长死状极惨,看上去颇有几分恐怖,整张脸都涨成酱紫色,眼睛瞪得几乎突出眼眶外,长长的舌头耷拉着,活像一个吊死鬼。
  
  陆海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了何局长的死因,他的脖颈上有一条深深的勒痕,伤口已经变成了乌青色,陆海的目光一路往下,看到了地上那条死蛇般的绳子。
  
  技侦人员紧张地进行现场勘察,陆海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当他抬起头观望时,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看到了一个摄像头,而它的位置就在尸体的正上方。陆海无法形容那一刻内心的激动,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深陷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线曙光。
  
  陆海和手下警员围在显示器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录像,当录像上的内容回放到凌晨一点时,一名警员发出激动的低呼:“来了!”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手里拖着一件颇为沉重的东西,当那样东西完全进入画面时,警察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尽管他的脸部在拖行的过程中被磨得满是血污,但警察们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他们的局长何秀峰。
  
  警察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盯着那个神秘的幽灵,可惜他们失望了,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口罩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黑衣人停下脚步,松开了何局长的脚踝,揪出了他口中的破布,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何局长,不知在对他说着什么,监控设施没有录音功能,无声的画面中,何局长拼命地摇着头,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求饶。他的脸上除了血水汗水还有泪水,完全没了往日的威风。
  
  可惜黑衣人仿佛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他掏出一根绳子,绕在何局长脖颈上,狠狠地勒紧绳索,近乎宣泄的动作中,似乎充满仇恨的力量。
  
  何局长就这样死了,身体一动不动了。黑衣人缓缓抬起脸,盯住那个摄像头,即便隔着墨镜,似乎也能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冷光。
  
  陆海神情一凛,他突然明白了,这个黑衣人并不是没有发现那个摄像头,而是有意在监控下杀死何局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已是深夜时分,宁城刑警队会议室内仍然灯火通明,专案组成员正聚集于此。陆海表情严峻地介绍着情况:“通过对比三起命案凶手的脚印和指纹,已经确认作案者为同一人。这起连环命案的恶劣影响越来越大,已经引起了省公安厅的高度重视。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华山一条路,那就是尽早破获此案!”
  
  陆海虽然向组织立下了军令状,但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底,单凭监控录像上那半遮半掩的面容,是没办法按图索骥、往下追查的,而何局长的被害,让凶手的作案动机越发扑朔迷离,他为什么要相继杀掉三个毫无关联的人?他为什么要用不同的方式折磨被害者?为什么要把杀死何局长的过程放在摄像头之下?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案情依然没有太大进展,陆海决定再去找受害者家属谈谈,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新的发现。他首先来到了李芬家,刚刚落座,李芬便说道:“陆警官,你上次问我,我老公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表现,我刚想起来一件事。上个月十八号的晚上,我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跑完长途的大宽回来,可他回来之后,像是丟了魂儿,一口饭都没吃,就蒙上头睡了,但他根本没有睡着,不停地翻着身,嘴里唉声叹气。后半夜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不停地做噩梦。我和大宽做夫妻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觉得他心里肯定有事,可是问他吧,他又什么都不肯说,问多了还发脾气。”
  
  陆海仔细听着,敏感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今天是二十三号,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你怎么还能记清具体的日期?”
  
  李芬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伤感之色:“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啊,我怎么能忘了!”
  
  陆海一路思索着,来到了吴媚家,向她提出了同样的问题,让她回想一下,胡不归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表现。吴媚低着头想了好半天,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看一部电视剧的大结局,老胡开着车回来了,一闻到他身上那股香水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电视都不看了,瞅着他说道:‘又去那个狐狸精那儿了吧?闻闻你那骚臭味儿!’要换在平时,老胡非跟我对骂一番不可,可那天他像霜打的茄子,闷着头就进卧室了。我懒得再理他,看完大结局,进卧室一看,里面烟雾缭绕,他不知抽了多少根烟,床单烧了两个大窟窿,他都没有发现,我气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做好了准备要跟他打一架,没想到他爬起来后,一声不吭地去了阳台,又抽了半宿的烟。我心里直纳闷,不知道他撞了什么邪,都不像我认识的老胡了。”
  
  听到这儿,陆海问道:“那天是几月几号,你还记得吗?”吴媚说不记得了。
  
  陆海略一思索,问道:“那部电视剧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是哪个台播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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