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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其九)

齊有倜儻生[1],魯連特高妙[2]。明月出海底,一朝開光曜[3]。却秦振英聲,後世仰末照[4]。意輕千金贈,顧向平原笑。吾亦澹蕩人[5],拂衣可同調[6]。

【注釋】

[1]倜儻(tì tǎng)生:瀟灑超拔之人。生,古時對士人的通稱。

[2]魯連:即魯仲連。戰國時齊國人。見前《贈從兄襄陽少府皓》詩注。

[3]“明月”二句:明月,夜光珠名。因珠光晶瑩似明月,故名。古時常以明月珠喻傑出人物。如李白《哭晁卿衡》:“明月不歸沉碧海。”一朝,朝,《唐文粹》作“夕”。

[4]“却秦”二句:謂魯仲連退秦軍而不肯受賞的行動為後人所仰慕。末照,餘輝。

[5]澹蕩:淡泊名利而不受檢束。

[6]“拂衣”句:拂衣,借指歸隱。與《玉真公主别館苦雨贈衛尉張卿》:“功成拂衣去,摇曳滄洲旁”、《游溧陽北湖亭望瓦屋山懷古贈同旅》:“與君拂衣去,萬里同翱翔”意同。同調,指志趣相投。謝靈運《七里瀨》詩:“誰謂古今殊,異代可同調。”

【評箋】

舊題嚴羽評點《李太白詩集》卷一:“倜儻”與“澹蕩”,絶不相類,而看作一致,始知有意倜儻者,非真倜儻也,惟澹蕩人乃可與同耳。

楊齊賢曰:此篇蓋慕魯仲連之為人,排難解紛,功成無取也。(蕭士贇《分類補注李太白詩》引)

唐汝詢《唐詩解》卷三:此慕魯連之為人也。言魯連立談而名顯,猶明珠乍出而揚光。彼却秦之英聲,既為後世所仰,又能輕千金,藐卿相,以成其高,故我慕其風而願與之同調也。

吴昌祺《删訂唐詩解》卷二:以“澹蕩”目魯連,最妙。

《唐宋詩醇》卷一:曹植詩“大國多良材,譬海出明珠”,即“明月出海底”意。白姿性超邁,故感興於魯連。

趙翼《甌北詩話》卷一:青蓮少好學仙……然又慕功名,所企羨者,魯仲連、侯嬴、酈食其、張良、韓信、東方朔等。總欲有所建立,垂名於世,然後拂衣還山,學仙以求長生。

方東樹《昭昧詹言》卷七:此托魯連起興以自比。

瞿蜕園、朱金城《李白集校注》:以魯連功成不受賞自比,為李詩中常用之調,例如:《在水軍宴贈幕府諸侍御》“所冀旄頭滅,功成追魯連”……《五月東魯行》“我以一箭書,能取聊城功”,皆是。此蓋受左思《詠史》詩之影響。

按:本篇贊揚魯仲連為趙國排難解紛、却強秦之圍、功成不受賞賜的高風亮節,表示自己與魯仲連志趣相投,引為同調,寄寓詩人的志向及抱負,李白在許多詩中將魯仲連視作自己的榜樣,顯然受左思《詠史詩》影響,同時亦為表達詩人要求做一番事業後功成身退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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