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吾》全名《谢金吾诈拆清风府》,主要写北宋时围绕拆毁杨家清风无佞楼而发生的一场忠奸之争,其中又贯穿着北番与南朝入侵与反入侵的斗争,颂扬佘太君和长国姑护忠斥奸的忠直品德和斗争精神。
剧本开头的楔子交代了这场斗争的背景:北宋真宗时,北番萧太后心腹贺驴儿,改名王钦若,骗取了真宗的信任,窃取了东厅枢密使之职,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权势显嚇。为讨好北番,早灭大宋,他把“尽忠报国”、守卫瓦桥三关威镇番兵的杨六郎杨延景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于是他便借口真宗曾言:“御街窄狭”,标竿拆房,“拆到杨家清风无佞楼止”,把“到”字添个立人做个“倒”字,派女婿谢金吾带人拆毁杨家清风无佞楼,赚杨景“擅离信地,私下三关”,奏过皇帝,把杨斩首。
杨延景的母亲佘太君听到谢金吾拆毁清风无佞楼的消息后,气呼呼赶到现场,说明这清风无佞楼是因杨家尽忠报国,先帝降旨造盖的,楼上有三朝天子御笔敕书,百官过者下马,春秋天子降香,阻止谢金吾拆楼。谢金吾胡说:“当初是圣人命替你家盖,如今我也奉圣旨替你家拆。”并命随从摔瓦扔砖,拆椽毁木。佘太君劝阻不住,向前去用手抓住谢金吾腰间带,揭穿道:“你敢是没圣旨擅差派!”谢金吾说只因这楼占着官街,圣人才命拆除,并拿出“拆倒清风无佞楼止”的圣旨给佘太君看。佘太君说;“这门楼谁不曾过去,这门楼谁不曾到来,偏你这谢金吾嫌道窄!”她准确无误地认为所谓的“圣旨”肯定是王枢密的计策,只是打着宋真宗的旗号。奸臣糊涂“启奏”,才会有这“割舍老裙钗,博得个泼驽骀(tài抬,庸才)”的事发生。她待要“挝怨鼓撅皇城,死撞金阶”,但一看楼已拆坏,只好“感叹伤怀”,斥骂谢金吾是“不忠不信害人贼”,不是“有仁义朝中客”,“倚着丈人行的气概”,欺负自己年华高迈。谢金吾不但不理她,反将她一下推倒,她被“错闪了腰肢,擦伤了膝盖,争些儿磕破了脑袋”。她质问谢金吾说:“你拆了我们楼也罢了,怎么将这块御书牌额都打碎了?”谢金吾以骂他就是骂圣旨为由问罪佘太君;佘太君被他“推倒当街,跌损形骸”,知道是王枢密与杨家做对头,谢金吾才敢于如此撒泼。她马上修书一封,让院公送给把守瓦桥三关的六郎孩儿知道:“若有明白的圣旨,着他下关来。若无明白圣旨,着他休下关来”。虽然那昧心贼拆了门楼,欺负了她这白头的奶奶,她还是叮咛孩儿“宁奈”,“休得要误军机私下关来”。因为这“关连着大利害”,否则,私下三关,就会上王枢密的当,被问“罪责”。
佘太君从拆毁清风无佞楼这件事,清楚地看到天理不明,“把功臣生割舍,纵贼子放乖泼”。玉枢密如此骄横,是因为“圣人前宠用他”,把持着军政大权。眼看着象征先帝圣明、忠臣有功的清风无佞楼拆毁一空,冷冷清清,佘太君好不痛心。但她深知王枢密拆楼之举的险恶用心,不让儿子回家探望自己。杨六郎知情后,私自回家探母,她劈头一句就说:“你不曾请旨,私下关来,敢不中么?”向六郎讲明利害:“他则待赚离了边关,罗织你些罪过”,“你谎来家做甚么,你敢跳不出这地网天罗”。说明自己只是因为拆楼的事“得了些腌臜气,这几日才较可。”六郎见她头被磕破,气得昏了过去。佘太君把他“慌搂定紧收撮”,“摇臂膊揪耳朵高声和”,一家人叫哥哥的,掐人中的,揪头发的,闹闹嚷嚷。佘太君离开六儿,“怎支持、怎发付、怎结末”;南朝离开六郎,“谁人搭救宋山河”!六郎醒来后,太君为国为家,命他立即返回三关,“不要在这里惹出祸来”。太君听说焦赞同六郎一同回来,入城后不见了踪影,生怕焦赞“撒泼”、“杀人”,责怪儿子“自惹风波”,命六郎不要再顾焦赞,暂歇一会儿,鸡鸣便回三关,“免堕贼臣之手”。若奔出城门,便脱离了险境。叮咛六郎:“儿也你自奔你的前程顾甚我。”
如果说此剧第一折写佘太君护楼斥奸,第二折写她教子为国,那么第三折则是写长国姑护忠斥奸,第四折写她护忠除奸。杨延景未出城便被巡军捉拿,焦赞也因杀了谢金吾一门十七口良贱被巡军执缚。玉枢密“朦胧奏过圣人,要将他两个押赴市曹杀坏了,以绝后患”,他自做监斩官,要于午时三刻在角头上闹市中“下手”。杨六郎是一个郡马,其岳母长国姑听到消息,带领几个亲随去劫法场搭救女婿。她以丈母娘的身份,以给女婿送“长休饭”、“永别酒”为名要进法场。王枢密借口“贵人不踏险地”、杨家父子无功劳,拦阻她进入法场。长国姑指出:王枢密与大宋朝没出过什么气力,而杨家父子们则“一辈辈于家为国”。她针对王枢密所谓杨业没本事死在阵上驳斥说:“他他他也则为俺赵社稷,甘心儿撞倒在李陵碑,便死也不将他名节毁。他也斩将搴(qiān千,拔取)旗,耀武扬威,普天下那一个不识的他是杨无敌!”她针对王枢密所谓五郎怕死出家驳斥说:“你道是杨和尚破天阵吃了些亏,却不道救铜台是靠着伊谁?他兄弟在沙场上苦战争,刀尖上博功绩,怎怎怎着他云阳市,赴这个好筵席!”
长国姑为救六郎和焦赞,先向王枢密求情,说明这两人当日有功,今日有罪,允许将功折罪,看她这个国姑面上,饶过两个孩儿。王枢密不但不饶,反而口出恶言:“只说看国姑的面皮,我的面皮可着狗吃!”长国姑揭他当初“提着个灰罐儿,卖诗写状”的老底。王枢密也揭长国姑父祖“当初不得志时,游关西五路,也曾挺着脖子拽伞盖儿来”的经历。长国姑当着众百姓的面斥骂王枢密是“奸贼”,和自己“斗嘴”,“无上下,失尊卑”,要问他个骂皇亲的罪。王枢密反责她“毁骂大臣”。长国姑揭穿他是“改姓更名漏面贼”,是萧太后的奸细,小名儿叫贺驴儿,“几年间将帝王欺。”长国姑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命随从开枷放人,怒打夺人的王枢密,口中说道;“不打死不算忠直”,还要扯枢密入宫面理。王枢密声称他是“国家大臣”;长国姑说他虽“有势力”、“有职位”,归根到底还是“天朝部下泼奴婢”,而自己却是“天潢支脉没猜疑”。王枢密不承认国姑这个皇亲国戚。长国姑说:“我是太祖皇帝的妹妹,太宗皇帝的姐姐,真宗皇帝的姑姑,柴驸马的浑家,杜太后的闺女,柴世宗皇帝的媳妇”,“你这贼不知,那个知!”王枢密要和她见皇帝,她当众揭穿王枢密乃萧太后奸细,脚底板上刺着两行朱砂字道;“贺驴儿宁反南朝,不背北番”,“到来日我一星星奏与君王,不到得轻轻的索放了你”,这贼子“将皇亲厮毁谤,将大将厮亏图,我和你直叩青蒲,拣着那爱处做。”她见了殿头官,先揭发王枢密“不识亲疏,不辨贤臣”,“残害忠良”,更胜过“指斥銮舆”;接着说明杨景焦赞虽有罪,但也要看人家的功劳簿,允许将功折罪。殿头官告诉她:将功折罪也有道理,只是王枢密已抢先奏过皇帝,说你长国姑劫了法场,毁了诏书,殴辱大臣,龙颜大怒,杨景焦赞死罪难饶。长国姑听如此说,说自己“更何颜号国姑,拼纳下这雪白头颅,”说罢便要撞头而死。殿头官急忙拦住,正要再奏皇帝,这时孟良拿住一个北番细作要见圣人,说这个细作是北番韩延寿给王枢密捎书的细作。殿头官命拿下王枢密,左脚下果有贺驴儿三字。长国姑在人证物证面前,指责殿头官刚才为王枢密辩护,现在事实如山,“须不是我皇姑的厮赃诬”。殿头官奉圣人命宣布;王枢密“上木驴凌迟碎剐”,杨景焦赞“加服色并赐麒麟”,“长国姑除邪去害,保忠良重镇关津,也论功增封食邑,共皇家万古长春。”长国姑感谢“圣明主”“不受奸臣误”,要把清风楼重建,“着杨六郎元镇三关去,直把宋江山扶持到万万古。”
这个剧以王枢密和杨家的斗争为线索,以清风无佞楼事件为中心,主要表现佘太君和长国姑两位老妪的忠直品质和斥奸除奸的斗争精神。前两折写佘太君护楼训子,后两折写长国姑救人辩理,四折用除邪护忠一线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