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遗嘱
三玉珠之谜
假警官名叫胡三,二十六岁,下岗待业工人,有前科。在审讯中,他很快招供了全部犯罪事实。两个小时以前,他接到一个自称“老大”的电话,说是璇宫宾馆来了一位台湾女士,只要能把她随带的一颗玉珠弄到手,便可得到10万元赏金。于是,他邀了两个弟兄假扮警察去劫持台湾客人。至于那玉珠有什么用途,“老大”姓甚名谁、相貌特征,他一概不知,只是约定了见面的方式和暗号。
胡三的口供,引起了冯队长的深思:为了得到一颗玉珠,居然出资10万元,还冒着杀头的风险去雇凶绑架台湾客人,看来,这“玉珠”绝非平常之物,其中定有奥妙。
他拿着“玉珠”审视起来。在高倍放大镜下,他发现“玉珠”的凸面有一雕刻的五彩飞凤;太极图形的切面微刻着一首古诗:
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冯队长喜好唐诗宋词,一眼就看出这是唐朝崔灏所作千古咏叹《黄鹤楼》,这普通的微雕工艺品在武汉虽司空见惯,但职业的敏感和直觉,使他感觉到了“玉珠”的分量:它有可能是此案的重要焦点和突破口!
当晚,他向马局长汇报后,连夜拿出了侦破方案:一、加强对岳女士的救治和保护,派人24小时监护,不许任何陌生人接近;二、严密封锁胡三被抓的消息,媒体宣传只能说他在逃;三、在岳女士苏醒前,尽快找有关专家对“玉珠”进行鉴定,力争找到线索。
干警们雷厉风行,便去请教从事雕、刻、铸、塑的名师工匠。不少金玉名师都说,这“玉珠”看来平凡,却非一般工匠所能制作,似乎不是近代之物,但又都说不出来龙去脉。后来,经一老工匠指点,冯队长便带着女警官小宋来到博物馆找一看门老人赵永泰。
赵永泰年愈八旬,精神矍铄,毫无老态龙钟之相。他乃世代金玉之家,号称金雕玉刻之王;只是人生坎坷,错过了机缘,一辈子没发迹。
冯队长刚说明来意,赵永泰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你们……”他顿时脸色苍白,连连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赵老伯,我们是公安局的。”冯队长亮出警官证,“这玉珠涉及到一起劫案,请您老仔细看看。”
说是公安局的,赵老伯不敢怠慢,镇定下来。他一边抚摸着玉珠,一边走到窗前,对着阳光照看了一番,才面色阴沉地走过来说:“这玉珠……是假的!”
“什么?假的?”小宋猛地站了起来。
冯队长递给她一个眼色,指指沙发,暗示她坐下。
赵老伯脸色稍缓,慢慢站起身来,一边摸着下巴的胡须来回踱步,沉思良久才说:“好吧,我全告诉你们!不过,说来话长,叫我这败家子……实在难以启齿啊……”
原来,这“玉珠”真名叫“太极龙凤珠”,乃是赵氏先祖所制,传世之物。此珠原为两瓣,以太极阴阳曲线切面,看似碧玉一块,若对阳光透射,可见两瓣珠内各显一龙一凤。若是达官贵族、豪门大户意欲藏匿珠宝钱物,可自行设计密码、暗语,隐于“玉龙璧”内,只要将玉珠璧合,上面的太极符录按周天360度转动,就可知道珠内隐藏暗语的内容。再用暗语对照“玉凤璧”上微刻的古诗,就可找到藏宝的暗室。可是,就在解放前一年,赵氏家道败落,一家大小难以生存,赵永泰便将“玉珠”卖给了国民党的一位将军……
赵老伯讲到这里,不由掩面拭泪,愧疚难当……
冯队长安慰他说:“当时战事连连,民不聊生,变卖家产逃难求生者,非您一人哪!不过,赵老伯,既是这样,您为什么说这是假的呢?”
赵永泰说:“这瓣玉珠的五彩飞凤是浅刻在表面的,而真品的游龙、飞凤则是隐藏在珠内的。它是我国玉器内雕之术,堪称无价之国宝,举世无双。这假玉珠的仿制工匠,虽然技艺高超,但他不懂其中奥妙,随意雕了花纹,错动了周天360度的方位。它没有内雕,符录也不对,无法与龙珠合璧,解不开暗语之谜。”
小宋像听故事一样,又激动又新奇,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冯队长却在想着另一个问题:那位岳女士漂洋过海,远道而来,为什么带回个假玉珠呢?看来,该找岳女士谈谈了。
四龙璧遭劫
经医院的全力救治,岳女士醒过来了,由于强烈的惊吓刺激,神智尚迷糊不清。当冯队长他们来到病床前,她竟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们无法无天,毫无人性,土匪!”
冯队长明白,她把他们又当作假警察了。
大家静坐着,过了好久,看到岳女士脸色缓和了,小宋便掏出警官证解释说:“老人家,您别害怕,我们真的是警察。您忘了吗?这位就是那天解救您脱险的冯队长啊!”
岳女士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冯队长躬身向前,轻声说道:“岳女士,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您受苦了!不过请您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抓到漏网的歹徒,依法严惩的。”说罢掏出那颗假玉珠,想问她几个问题。
岳女士难忘“祸从口出”的教训,虽然他们是真警察,但凭她的经验,美国、台湾也难免“警匪一家”呀。所以,没等冯队长开口,就抢先说道:“你们如果真是警察,就请帮我找到我的孪生哥哥吧!他叫岳传龙,只要找到他,让玉珠合璧,才能不负我此次武汉之行,你们也就一切都明白了。”说罢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面对客人的要求,冯队长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答应她,带着小宋回到了局里。
在马局长的支持下,查找岳传龙的工作展开了。通过电脑操作,结果却大大出人意料之外:以往查找什么人,偌大个武汉市,常常是查出几十上百个同名同姓的人来,而这次查了近两万个姓岳的户口,居然没有一个叫岳传龙的。
情况汇报到马局长那里,马局长想了想说:“岳传龙的父亲是国民党将军,又去了台湾,在那‘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谁愿去惹这个狐骚啊?有可能改名了。”他指示去查“敌伪档案”,先查那位岳将军,再查他在大陆的亲属,不信找不到那个岳传龙!
这一招果然灵验,冯队长很快查出那位将军名叫岳天武,曾任武汉城防副司令,逃台时带走了六岁的女儿岳传凤,留下了发妻耿秀莲照看儿子岳传龙。解放后,耿秀莲怕儿子受其父“成份不好”和“海外关系”的牵连,便将他改名叫岳川农,为他以后的政治前途扫清了人为的障碍。他当过兵,当过劳动模范,还当过厂工会主席。两年前,其母耿秀莲病故,他现住汉阳月湖堤84号。
事不宜迟,冯队长立即带人找到岳川农家,谁知在他家里发生了突发事件,岳家室内衣物杂乱,地上一片狼藉,岳川农双手抱头,五体投地,俯在地上失声悲泣……
冯队长和小宋忙把他搀到床上,劝道:“老人家别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岳川农缓过气来后,才讲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是礼拜日,岳川农叫回儿孙吃了餐饭,快到晚上10点才离开。他收洗完毕,刚刚躺在床上,忽听门上暗锁一响,几个蒙面人闯了进来,亮出一把把雪白的匕首,对着他的脑袋和胸口。
他惊吓地站了起来:“你、你你……”
“少啰唆!老实把龙珠交出来,不然就宰了你!”
“什么龙珠?”岳川农惊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