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校花
九、交易的婚姻
邹也鲁沉醉在温柔乡里,没多久,宋婷发现自己身子有了反常,提出要与邹也鲁办结婚证,他欣然答应,说等他父亲从省城回来后就办好,两人商定国庆节举行婚礼。
谁知没过几天,事情突变,邹也鲁哭丧着脸说:“宋婷,我们不能结婚了,你只能做我的情人了。”宋婷一听,惊问:“这是为什么?”“父命难违呀!”他如实说出了真相。
原来,邹高勋的大后台是省里的阳副书记,官企勾结,狼狈为奸,邹高勋贪污受贿,阳副书记坐收渔利。前些天,邹高勋在省局开完会后,拜访了阳副书记。这次阳副书记对他“孝敬”的钞票没以前兴趣,问道:“老邹,你的大儿子也是大学毕业了吧?”他见过帅气的邹也鲁。“是的。”邹高勋连连点头。阳副书记又意味深长地说:“同我的女儿年龄差不多,她也大学毕业了,都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时候啰。”邹高勋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委婉道:“您的千金才貌双全,一定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白马王子。”阳副书记仰头哈哈大笑:“邹老弟,咱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你意下如何?”邹高勋谄笑道:“攀龙附凤,求之不得呀!只是犬子已有了未婚妻。”他也见过阳副书记的女儿阳春兰,其貌不扬,柿饼脸,塌鼻子,俊男丑女,难以匹配。
阳副书记显然很不高兴,一张马脸拉得老长,蛮横地说:“有了又咋样,难道一言定终身?”邹高勋哪敢得罪,唯唯诺诺说:“阳书记说的是,这事我做主,犬子高攀了!”
邹也鲁在阳副书记家里见过阳春兰的尊容,决不依从。邹高勋对儿子既施加压力,又坦陈利害,最后凶暴暴地丢下一串话:“畜生,你不答应这门亲事,这就得罪了阳书记,能有好果子吃吗?一旦我出了事,什么权力、地位、家财全都化为乌有,我就得蹲大牢,甚至吃子弹,你也做不了富二代,比乞丐好不了多少。再说,钱权皆有的男人有许多空间,可以家外有家,花中有花……”
邹也鲁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权衡之下,终于屈从了这桩交易婚姻。
宋婷无法接受事实,指着邹也鲁大哭大闹:“你这个没良心的野狗,当初好话说尽,如今悔婚求荣,我肚子里怀有你的骨肉,我要告你!”
邹也鲁劝道:“宋婷,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过了几年阳春兰的老子退休了,我一定离她娶你!”
宋婷怒不可遏:“谁还相信你这个衣冠禽兽,咱们法院见!”
邹出鲁不怕上法院,但是胎儿是最好的证据,宋婷在大学的人气好,纠缠起来也不好办。让她做情人是没指望了,美丑悬殊,以后又同在一个办公室上班,偏是被迫娶丑又不情愿失美,这滋味会好受吗?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顿生。
十、心比蛇蝎毒
宋婷大悲大怒,引起妊娠反应,她病倒了,邹也鲁叫来一辆的士,让她去医院就诊。司机是个染了头的赤发鬼,当的士驶去郊区医院的路上,减了速度,突然车上燃起熊熊大火,赤发鬼迅速逃生,安然无恙。而宋婷坐在车后,当她被救出来时,右臂严重烧伤,眼睛以下及脖子全起了泡,她被送去医院,邹也鲁闻讯赶来,给她办了住院手续,交了医疗费,以后再没来了。宋婷伤愈后,从镜子里第一次看到自己面目全非,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无奈之下打掉了胎儿。她离开医院,走到江边,本想投水一了百了,但她忽然醒悟,车子突起大火令人蹊跷,越想越觉得是邹也鲁买凶纵火毁容,目的是把自己逼上绝路,羞于人世,他逃避法律责任。“不!我不能死,我要报仇!”宋婷活下来了。只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敢接近她,谁会聘她打工呢?她只有乞讨求助,等有了一笔钱再去整容,像常人一样高举复仇之剑。
这时舒蒙突然问:“宋婷,我去深圳的那晚,约你见面你去参加了宴会,打你手机为何突然关机?以后就老是打不通。”
宋婷说:“我本不愿参加,可是邹也鲁缠着我非去不可,我接你电话时,邹也鲁赶过来向我敬酒,我举杯回敬,只得关机,后来一直闹得厉害,回校正要给你打电话,手机却被人偷了。”
“怪呵,我上车时手机也被人偷了。”
宋婷猛地一口咬住舒蒙的脖子,舒蒙忍住痛,任她发泄。过一阵,她才松开牙齿,伤心哭道:“都怪你这个陈世美,邹也鲁带给我你写的信,说是同我分手,要去做老板的东床驸马,这才使我委身于他,跳进深渊的!”
“哪有的事啊!”舒蒙一声苦笑,“我这次来寻你,超假未归,已被老板炒了鱿鱼。”忽地他一拳头砸在自己的脑门上,万分懊悔地说:“宋婷,你我都上当受骗了!邹也鲁找我交朋友,是为了让我冷落你,他设宴为的是不让我们话别,他到车站替我送行,是不让我给你打电话的机会。我们的手机都丢了,肯定是他收买黑社会的人干的,以切断我们的联系。他曾拿我的笔记练字,那封信是他模仿笔迹伪造的,而我写的信被他隐瞒了。司机纵火毁容,逼你含羞自杀,心如蛇蝎,何其毒也!”
宋婷咬牙切齿:“这个人渣,我非杀他不可!”
舒蒙劝道:“你别干傻事,让法律制裁他。”
宋婷不以为然:“他父亲有权有钱有后台,法律在他们手里是个灰面团。”
“我们先不谈这些,还是尽早送你去医院整容。”舒蒙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又向表兄借了些钱,把宋婷送进了医院。宋婷刚刚做完手术,舒蒙家里来了电话,父亲肝癌晚期,奄奄一息。他赶回家里,在父亲的病榻前尽了几天孝,处理完后事,一晃就过了十来天,当他再次来到医院时,宋婷已先他一天走了,留下一张字条:
舒蒙:你不用找我,也找不到我,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你为我花了不少钱,欠你了!
舒蒙伤感地回到深圳,不久在制药厂找到一份干推销的工作。他又来到林州市,一边推销一边寻找宋婷,可是消息全无,她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十一、等你情不移
舒蒙认定宋婷还在林州市,因为她要复仇。这天,他忽然心血来潮,要去郊外闻名的佛教圣地白云庵游览散心。
山瘦水寒,游客寥寥。上午九时许,一辆宝马轻快地驶过白云桥,径直到了大雄宝殿前,车门打开,手捧一大包香烛的邹也鲁走下来。顿时,爆竹声声,钟罄沉沉,邹也鲁焚香已毕,迈步进了大殿,恭敬地跪在佛像前,正要顶礼膜拜。这时从大门外赶来一个年轻的女尼,与他打个照面。女尼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这女尼是谁呢?她就是整容后的宋婷,出院后她打听到邹也鲁常来白云庵进香,便来此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苦苦恳求妙明师太收她为徒。师太被缠不过,只得答应她暂住庵内,带发为尼。邹也鲁一下车,她正在扫地,看到他的侧相,为了谨慎,她特来“验明正身”。整容后的宋婷,邹也鲁当然认不出来。
原来邹也鲁娶了其貌不扬的阳春兰,哪有半点夫妻感情?阳春兰是个悍妇,别说邹也鲁,就是邹高勋也怕她三分。邹也鲁被管得死死的,越发思念与花容月貌的宋婷相处的甜蜜日子,他自知下手太毒,罪孽深重,只有到菩萨面前忏悔。特别是近日父亲突遭变故,使他一落千丈,便独自来白云庵进香。
邹也鲁烧了香许了愿,驾车离开白云庵,来到山门拐弯处,刹车突然失灵,知道有人做了手脚,不由心惊肉跳。轿车呼地冲断了白云桥上的护栏,摔下深谷,油箱碰在石头上,立刻大火熊熊,邹也鲁没来得及逃生,被活活烧死。舒蒙正好行至这边桥头,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哈哈哈!恶有恶报,恶有恶报!”赶来桥上的一个年轻女尼拍掌大笑。
舒蒙一抬头,女尼的柳叶眉和美目吸引了他,他大喊:“宋婷!宋婷!”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婷纵身一跃,向桥下跳去。舒蒙急坏了,迅速沿着石阶下到谷底,忙问:“宋婷,你伤了没有?”宋婷真的没伤,幸好她双足落在厚厚的茅草上,然后滑入谷底,她左手从袋子里拿出塑料农药瓶,这是她为防半死不活而准备的,喝道:“舒蒙,别过来!让我说几句,否则我立刻喝下农药!”舒蒙止住步:“行,你说吧。”“邹也鲁是我害死的,我把刹车设备破坏了,这畜生死有余辜!舒蒙,这辈子你我无缘,有情人也难成眷属。”说罢,拧开瓶盖,两行泪雨顺颊而下。“慢!”舒蒙一声大吼,“宋婷,我也有话对你说,听完后死活由你。”
宋婷点点头。
舒蒙说:“前天林州市花溪小区一栋308室突然起火,扑灭后刑警现场勘查,被烧的女尸全身赤裸,是被歹人先奸后杀,继而焚尸。死者的抽屉内有日记本、照片和首饰等物,依据日记和照片,这女子年轻漂亮,原来是一个大贪官养的“金丝鸟”。顺藤摸瓜,这个大贪官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公安机关立即对其办公室和住宅突击搜查,查获不明收入近千万,马上被市纪委‘双规’,凶手正在侦查中。宋婷,你知道这个大贪官是谁吗?他就是邹也鲁的老子邹高勋!”宋婷瞪大眼睛:“你是编的故事骗我吧?”舒蒙掏出一张当天的《林州日报》,说:“你看看头版头条吧。”
宋婷用右手接过报纸,看了正副标题,左手的农药瓶滑落下来,掉在地上。
舒蒙真诚地说:“宋婷,贪官倒台了,再也不能‘神通广大’了,法律是公正的,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不管你服刑多少年,我等你,永远等你!我的心不变,我的情不移。”
有人早已拨通了110,一辆警车鸣着警笛,飞驰而至,在白云桥头戛然而止。舒蒙拉着宋婷的手,一步一步上了石级,向警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