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难万险找回你
小红说:“老伯,做我们这行的,没有叫真名的。记住了,高芳芳现在叫丽莎,在政和路16号浪妹洗浴休闲中心。”
赵粮库再三道谢,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面传来小红的声音:“老伯,我也不叫小红,我在老家时候的名字叫陈秀美。以后你就叫我秀美吧,听着亲切。”
半个小时后,赵粮库来到政和路上的浪妹洗浴休闲中心。看着门外一闪一灭的霓虹灯,望着屋里金碧辉煌的装饰,赵粮库不敢迈步进去。好在有一个高挑的咨客看见赵粮库在门外徘徊,便热情地迎上来,亲热地拉住赵粮库的胳膊说:“帅哥,休闲吗?进来吧!”连拉带拽把赵粮库弄进大厅里。
赵粮库稳了稳神,结结巴巴地说:“闺女,我来找高芳芳,哦不——我来找38号丽莎。”
咨客粲然一笑说:“帅哥好眼力,丽莎可是我们这里的红人哦。不过她现在正出台呢。您要点她,恐怕还要等两个点。”
“啥叫出台?两个点就是两个小时吗?”赵粮库傻乎乎地问。
看见赵粮库这个样子,咨客警惕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她盯着赵粮库问:“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赵粮库说:“闺女,你们说的丽莎不叫丽莎,她叫高芳芳,和我住一个庄。她爸叫我来找她回去的。她爸……”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高芳芳,你走错门了!”咨客勃然变色,推着赵粮库往外走。
“我没走错门,是小红——不——是秀美告诉我的,她说高芳芳就在这里。”赵粮库倔强地不肯走。
咨客不再理睬赵粮库,对着手里的对讲机小声地说着:“保安部吗?大厅里有个农村来的老头,说是来找38号的,速来处理。”
很快,几个粗壮的男人赶到赵粮库身边,一个大汉对着赵粮库的胸口来了一拳,声如洪钟地喝道:“就你这样你还想闹事?也不看看这店是谁开的!给我滚,我要是再看见你出现在这里,就叫你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赵粮库被赶出了门,两条大汉为了防止赵粮库再进门煞风景,站在门外,虎视眈眈地看着赵粮库,赵粮库只好退到一旁。
赵粮库着急啊。好不容易找到了芳芳,可见不上面,说不上话。芳芳听到风声后肯定会逃走。要是她再次失踪了,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她?不行,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可怎么才能进去呢?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只怕是还没进门,就被大汉们打个半死。找谁帮忙呢?
赵粮库的脑海里忽然想到在老家时看到的电视新闻,警察管这个事情。对,就找警察去!
赵粮库问了几个人,找到附近的派出所。派出所里还有不少警察,正开着会。从会议室里走出一个警察,问赵粮库有什么事。赵粮库拉着警察的手说:“同志,街对面的浪妹洗浴休闲中心有好多女孩子在卖淫啊,你们快去管管吧!”
警察问:“你怎么知道的?”赵粮库简单扼要地把过程说了一遍,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希望警察把号码交给高芳芳。警察记下电话号码说:“好了老人家,我们会处理的,今天晚上就会给你个结果,你可以走了。”
说来也巧,最近全国范围内掀起扫黄的风暴,浪妹洗浴休闲中心早已被当地警方确定为“严打”对象。今天晚上,该派出所按照全市的统一部署,正准备打掉这个涉黄娱乐场所呢。
赵粮库离开派出所后,又来到浪妹洗浴休闲中心的对角,观察着动静。不一会儿,警笛长鸣,警灯闪烁,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浪妹洗浴休闲中心……
大约一个小时后,警察押着一群人走出门来,先是一队男人,都被戴上了手铐。接着是一队女子,她们穿着单薄暴露的衣服,低着头,用头发遮着脸,手拉着手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赵粮库瞪大眼睛一个个地看着,忽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高芳芳!
赵粮库大叫一声:“芳芳!芳芳!”向前冲去,一个警察将他推出警戒线外。
赵粮库还是扯着嗓门喊着:“芳芳!芳芳!我是你叔,你爸叫我找你回家。你听到了吗?你爸他已经不在了,你一定要跟叔回家啊!”
凌乱嘈杂的声音淹没了赵粮库的叫喊,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高芳芳被押进警车,随后,警车闪着警灯,呜呜地开走了。
解救陷阱
高芳芳被带到哪里去了呢?赵粮库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办。赵粮库想来想去,只有找小红商量。他打小红的电话,电话关机。熬到第二天晚上,赵粮库又来到春风路等小红,不见小红的身影。赵粮库想到昨晚警察抓人的那一幕,心里一惊:小红不会也被抓了吧?
赵粮库沮丧地回到十元店,唉声叹气,一筹莫展。沈老板问赵粮库怎么啦,赵粮库把高芳芳被抓的事情说了。沈老板眼睛贼溜溜地转着,说:“老赵,这个事情闹大了,现在全国都在严打卖淫嫖娼。像高芳芳这样的卖淫女,会判重刑。”
“啊!”赵粮库惊叫一声,“要判多少年啊?”
沈老板说:“十年二十年是肯定的,搞不好枪毙也有可能。”
赵粮库浑身直冒虚汗,哆哆嗦嗦地唠叨着:“那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啊?”
沈老板故作同情地说:“老赵,我们也算有缘,高芳芳一家人也是可怜,我帮你一把吧。”
赵粮库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扑通”一声给沈老板跪下,哀求道:“沈老板,求你救救高芳芳那丫头。”
沈老板把赵粮库拉起来,说:“老赵,现在这社会你也知道,有些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关键看能不能找到人。我有个朋友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专管这事,我找他说句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高芳芳弄出来。”
赵粮库说:“沈老板,你说的话我明白。现在办事,不花钱不行。我们镇办个‘五保户’还要给民政助理员送礼呢。你说,救高芳芳一命要花多少钱?”
沈老板既贪婪又狡猾。他知道,政府对像高芳芳这样的卖淫女,顶多罚点款,教育教育后放人,顶了天也就劳教个一两年。可赵粮库这个乡巴佬不知道啊,以为高芳芳还真犯下了滔天大罪。自己何不利用这点,骗点小钱花花。
沈老板说:“老赵,我这个人心善,容不得男人掉眼泪,我看你是走投无路了才帮你。实话告诉你,我要是帮别人这个忙,最少要收他一百万,毕竟是一条人命啊!你就拿两万块钱吧。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事是摆不到台面上的,你千万不能对外人说这两万块钱是我拿去打点了,免得我和朋友受牵连。”
“哪能呢!哪能呢!我谁也不说。”救人心切的赵粮库已经六神无主,哪会想到这是诈骗。
沈老板问:“那你对我说,怎么弄到这笔钱?”
“我问女儿要。”赵粮库说。
“以什么理由要?你总不能说用这钱来打点公安吧。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敢答应帮忙。”沈老板很严肃地说。
“我女儿也不能告诉啊?那怎么办?”赵粮库没主意了。
沈老板说:“我给你想个办法吧。你就对你女儿说,你在临水市祸害了一个女孩子,现在女孩子要两万块钱青春损失费,不给钱就告你去坐牢。”
“这——这——这让我怎么向女儿开口啊!”赵粮库哭丧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