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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鲤


  
  余老太爷拿着这两半木鱼,也万分错愕。这时,张力也闻讯过来了,大家都对两人为什么死在鱼池里感到不解,因为这鱼池的水并不深,也就到两人的胸部,并且两人都识水性,不该是不小心溺水而亡,而且,为什么两人手里会有这紫檀木鱼呢?众人都说两人死得太蹊跷。
  
  张力从余老太爷手上要过那紫檀木鱼看了一会儿说:“老太爷,这事蹊跷,报官吧。”余员外也说:“父亲,报官吧。”余老太爷一把抓过木鱼说:“不!不报官,报了官他们也活不回来,好好把他们安葬了吧,白发人送黑发人,作孽啊!”
  
  张力抱拳施礼说:“老太爷,员外,贵府有事,我在此多有不便,就此告辞了。”余员外和老太爷再次谢过张力的大恩,也就由他去了。
  
  余员外悲痛地葬了两个儿子,办完丧事后,他把两个儿媳和四男二女六个孙子女叫到一起安抚他们一番,打发孩子们出去后,他问两儿媳:“明贵和明荣在出事前,有异常之举吗?”
  
  两个儿媳相互看着,扭捏了半天,终于说出一件让余员外大吃一惊的事来。她们说,出事前两天,两人都分别听自己的相公说过,他们说听人说老太爷有一紫檀木鱼,谁要能得到这条木鱼,以后谁就能独得余氏的家产,还能子子孙孙昌盛不衰,过了两天他们就出了事,还一人拿一半木鱼,可能他们是争夺这木鱼才双双溺亡在龙门池中的。
  
  “逆子!老太爷还活着,我还活着,他们就想独吞家产。”余员外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继而他又疑窦丛生,是谁告诉他们那话的?要知道这紫檀木鱼的事一直都只是传言,要不是那次了空大师那么一说,老太爷会把这秘密瞒到临终的,他也只是和了空大师一起才真正见过那么一次,现在这木鱼的事倒是尽人皆知了。对了,一定是了空!是这秃驴搞的鬼,他几次出现都绝非偶然,他说的那些话都是话里有话,他究竟想干什么?
  
  余员外对老太爷说:“父亲,你真相信余家的灾祸是那人面鲤带来的吗?儿觉得余家此时就像在一鱼池中?有人已经把水搅浑,要暗算我们。”他说出了他对了空的猜疑。
  
  老太爷思虑半天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先下手,你悄悄把这秃驴弄来,我要让他把人面鲤和我两孙子死亡这事说个清楚明白,否则我死不瞑目!”
  
  “是,父亲大人!”余员外咬牙切齿说。
  
  四、浪浊波涛涌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余员外和家丁来到凌云寺,凌云寺是个小寺,除了了空只有另外七八个和尚,了空在一间偏僻的禅房里打坐,他见到气势汹汹的余员外和家丁时,似乎早就料到了要发生什么,镇定地说:“员外,贫僧也正打算要去找你,走吧。”
  
  不费吹灰之力,把了空“请”到了余家大院,命人把他五花大绑在一间密室之后,余员外说了两个儿子溺死鱼池之事,了空不停地说:“阿弥陀佛”,余员外说:“大师不必演戏了,我两儿子的死是那人面鲤带来的灾祸还是大师你制造的灾祸?”
  
  “当然是人面鲤。”了空干脆地说。
  
  余员外说:“大师说得如此肯定,凭什么?就凭那条鲤鱼长了副人脸?”
  
  了空哈哈大笑说:“因果自有报应,那人面鲤不过是这报应的一个表像罢了,真正的根在你父亲余老太爷那里,你问他,他最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报应。”
  
  “我父亲?”余员外大惊。
  
  这时,在隔壁窃听的余老太爷过来了,他走到了空面前,狠狠地说:“秃驴,你究竟是何人?”
  
  了空直直地盯着余老太爷说:“我曾经是你要杀的人,现在是要杀你的人,我是六十年前那条船上的护卫头领,说说吧,余老太爷,给你儿子说说你的发家史。”
  
  余老太爷惊得倒退数步,镇定下来后,他挥退家丁,这才向儿子余员外道出了一桩六十年前的惊天秘密。
  
  六十年前,永乐十五年,川滇黔三省大旱,朝廷派出两名钦差分别从水陆两路各运送赈银二十万两前往三地赈灾,水路运银船在经过川江一险段时,在雾中触礁沉没,官府后来打捞出几十具押运官兵的尸体,船上的二十万两官银却神秘消失,此案多年未破,后不了了之。
  
  其实,当时作案的就是如今的余老太爷余金生和他的四名结义兄弟。他们水性非常好,潜入水下戳穿船底造成船沉人亡,没淹死的官兵被他们在水下杀死,但他们也不知船上有多少官兵,所以有人逃命他们也不知道。盗得的银子没立即捞上岸,而是藏在事先在水下岸边挖好的洞中。上岸后五人分赃不平,余金生毒杀四名结义兄弟,独吞了赃银,他并没有立即取出全部赃银,而是继续从事他打鱼的行当,趁打鱼的机会在一年时间内分多次将赃银转移,之后,他转行经商,从小做大,一步一步将所有赃银“洗”干净。六十年来,他从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变成八十多岁的老富商,皇上已先后换了六个,他认为当年的这桩惊天大案早已被人忘记,想不到这了空竟然是当时侥幸逃脱的护卫头领。
  
  “你真名叫什么?怎么找到我的?”余金生恶狠狠地盯着了空问。
  
  了空说,他真名叫赵松,幸亏水性还行,当时得以逃命。逃出后,他没敢去报官,因为他没有保护好赈银和钦差大人,如果按律追究,他会被处极刑,而官府打捞尸体时不见他,认为他的尸体已被江水冲走。就这样,他隐姓埋名出家当了和尚,六十年四处游方,其实他一直在留意当年那盗银案的蛛丝马迹,对道听途说的余金生的发家史他有所怀疑,可他没有丝毫证据,听说余家出了人面鲤鱼之事,他便以此鱼非福即祸的说法来试探,可没试探出什么。后来他发现余金生以血和面用无钩鱼竿钓鱼,便猜测他是害怕了,以为那人面鲤是当初那船上被害官兵转世来找他的,想以自己的血喂江中鱼来赎罪。直到他讹得余金生拿出那条紫檀木鱼时,他真正确定了当年的作案人就是余金生,因为当年在船上,他见过赈灾钦差梁宏志梁大人把弄此木鱼,梁大人当时告诉他,这木鱼是他和夫人的爱情信物,上面的两张面孔一个是梁大人自己,一个是他的夫人,是他亲手雕刻的。
  
  “哈哈哈——佩服!你竟然花六十年时间找我。”余金生大笑道,“这六十年里我享尽了荣华富贵,你呢?清茶素饭,连女人也不敢碰一下,你值得吗?”
  
  了空轻蔑地一笑说:“我倾其大半生,抓到了你这江洋大盗,而你费尽心机积攒一生的富贵,即将毁于一旦,你说谁值谁不值?”
  
  “哼!毁于一旦?我现在就毁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死?”余金生狠恶地说。了空微微一笑说:“八十多岁的和尚,也该去见佛祖了,你就让我坐着火光去西天吧。”
  
  “好,满足你!”余金生命人在大院中间堆起一堆干柴,浇上油,再把了空扔在柴堆上,余金生问:“和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了空说:“你余家马上就大锅临头了。”
  
  “哈哈哈,还拿那人面鲤来吓我?点火!”余金生一挥手,家丁从下面点燃了柴堆。
  
  火很快燃起,当火苗蹿到了空身上时,他突然大吼一声,绑他的绳子被挣断,他如一头猛虎跳下柴堆,家丁拥上前,被他三五下便打翻在地,他夺过火把,抓起燃烧的木柴,边打边往周围的房子里扔。很快,余家大院便四处起火,满院乱成一锅粥。
  
  余员外一边指挥家丁围攻了空,一边扶着他爹朝没着火的房里退,还要指挥人灭火,正顾头难顾尾时,突然传来几声爆炸声,接着四周响起喊杀声,仿佛千军万马攻了进来。仔细一看,果然从四下涌进一伙明火执仗的土匪,借着火光,他看清了,领头的正是之前绑架过他两个儿子的那个大胡子,大胡子向了空施礼,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七八十个土匪进院来,一伙人把余家人集中在一起挨个捆上,一伙人直奔后院抢东西。很快,余家的的钱物便装了十多个大木箱被抬上马车,大胡子拿余员外的几个孙子相威胁,逼余金生交出了那条紫檀木鱼,同时还还搜出了那条人面锂,把它装进了一木桶里。接着,土匪又点燃了没烧着的房子,然后拉着抢到的财物,把余家的仆人全部塞了破布捆在地上,把余家老少十一人押上一辆马车,上了大路,一阵风似地离开了云坛镇。
  
  天亮时,余家人和财物全被押到了一座山上,这时,从山寨里出来一个人迎接了空和大胡子等土匪,余员外和他爹余金生一看,惊得跪在地上,此人竟然是他们的大恩人张力张大侠!
  
  五、人鱼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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